“二哥……”任云舒怯怯地叫道,梅静白本也想跟着叫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能郁闷地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我本还以为你懂事了些,现在看来,还是跟以前那么鲁莽,你去驿站已经闯了祸,现在还要再添一件吗?”
任云舒本来是想着挨一顿骂就算了,但听了梅景福的话,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二哥,你觉得我现在做的事也是在闯祸吗,可我并不这么觉得,逃跑的是丘含烟,犯错的也是丘含烟,她的母亲就算有错,就算是同谋,但人都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受这等暴尸的侮辱,抓人有很多种办法,但我看不起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县主是在说我吗。”任云舒的话语刚落,一身官服的沐昕就带着人缓缓走了过来,他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却莫名给人一种森冷的寒意。
任云舒并不畏惧他,正要同他对上,却又被梅景福拉到身后,语带歉意地看着沐昕说道:“文英,又给你添麻烦了,是我没有看好小妹,我们不会妨碍你办正事,马上就离开。”
任云舒听梅景福这话就着急了,抓住他的衣袖,不甘地喊了一声,“二哥!”
梅景福正要开口再斥她什么,却被对面的沐昕打断了,她直直看着任云舒,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梅妹妹的话我方才也都听见了,妹妹当真是菩萨心肠,其实我也不想做这卑鄙小人的,只是我办坏了皇上安排的差事,若不尽快把人找回来,我就要受责罚,我也是逼不得已,才用了你所说的这卑劣的法子,若妹妹有更好的办法能抓到人,我自然就把人放下来了。”
“文英,小孩子说的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呢,你办你的差事,我们今日也只是路过,各自别过不是更好吗。”梅景福依旧把任云舒牢牢护住,脸上虽还带着笑,但语气已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我今日便是当真了,梅兄该如何。”没成想沐昕竟也是一步不让,面带微笑,却语藏锋锐。
“二哥,我有办法。”任云舒并不想梅景福为了自己跟沐昕起冲突,从他身后走上前来,看着不远处的沐昕道:“沐昕,我能单独和你说两句吗?”
梅景福闻言,惊讶地转头看着任云舒,神情十分不赞同。任云舒却只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依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沐昕,等待他的回答。
“乐意之至。”沐昕微笑着,走向了任云舒,梅静白也在任云舒身后担忧地拉了拉她的手,被她反握回去,回了她一个微笑。
任云舒同沐昕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她只是在沐昕耳边低语了几句,沐昕的眼神便微微亮了亮,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梅景福一直警惕地看着沐昕,见他送任云舒回来,便一把将任云舒拉了回来,又是护在了身后。
沐昕也不在意梅景福的戒备,只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任云舒,才同身边的官差吩咐道:“把丘张氏的尸体从城楼上放下来。”
那官差得了命令,便立即去办事了,没过多久,几个官差就一起把挂在城楼上的尸体解了下来。
官差们将尸体装在一个麻袋里,放到了沐昕面前,沐昕只看着任云舒说道:“东西我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任云舒显然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看向梅景福说道:“二哥,我们把尸体葬到丘家墓园去吧。”
梅景福神情有些为难,这本不应该是他们来做的事情,丘张氏即为丘家妇,现如今她死了,尸体也是应该要还给丘家人,由丘家人来处理。
任云舒也知道梅景福此刻在想什么,便接着说道:“现在丘家人都自身难保,恐怕也没精力处理丘张氏的尸体,我们便好人做到底,买副薄棺,帮她下葬了吧。”
梅景福见任云舒坚持,便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招呼身边的护卫,将装着丘张氏尸身的麻袋放到马背上,又吩咐手下去买一副现成的棺材,这才让任云舒和梅静白重新上了马车。
马车终于重新启程,围观的百姓们看再没有热闹好瞧,便也都纷纷散去,口中还议论着方才发生的事,因任云舒和梅静白都带着围帽,他们并没看清两人的长相,但也都是赞这两位贵人菩萨心肠,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人。
沐昕依旧站在城楼下,看着远远驶离的马车,唇角一抹弧度更甚,他与身边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官差低声吩咐了几句,便也快步离开了城门。
而此时此刻,在离城门处不远的一家酒楼上,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正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她的头上戴着围帽,并看不清长相,手中一个精致的白瓷酒杯不知何时已被她捏碎,碎瓷片扎进白嫩的手掌里,有殷红的鲜血流出,那女子却似恍然不知一般,任由那血顺着手指蜿蜒流下,滴落到地面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任云舒坐在马车上,脸色虽是平静,但心神却并未完全恢复,她身旁的梅静白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方才跟沐昕那家伙说了什么,他怎么忽然就同意放人了?”
任云舒捧着茶盏缓缓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赌一把,不过也幸好他同意了我的办法,不然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丘伯母的尸体要回来了。”
“你啊,可真是烂好人一个,丘含烟都那样算计你了,你还帮她,真不知道是说你有情有义,还是说你蠢。”梅静白依旧毒舌,毫不留情地讽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