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张许,苏长青揣着兜里的钱按着他所说的方向走去。
现在是早晨7点,很多人都打开了铺子,在微寒的初秋时节有着说不出的喧闹,各路人马往来,穿梭在街道处,青石板上有着微微的湿意,空中的水汽在阳光下散发出清澈的光芒。
苏长青拐进了一个小巷口,里面不复街道的热闹,而是一片的寂静。
这条小巷是做丧葬白事的,平时大家都忌讳这里的晦气,除了有人家家中有了白事会来之外,这里基本是静悄悄的。
苏长青随意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的店铺也算是多了,卖香烛纸钱的,卖花圈棺材的,卖纸人元宝的,地方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个县城偏离城市,很多厂子都嫌这里地方小,不会给这些店提供产品,况且大家都是在这里做了几十年的人了,任何东西都是上一代传下一代,祖祖相传的手艺,大家都在这里买,信誉也是有保证的。
苏长青向四周看了看,转到了一家小店铺的面前。
这家店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装潢失修,写有“白事”两个字的木牌摇摇晃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却又好像屹立不倒。
里面的灯光很昏暗,只有外面的晨光搁浅,如海浪般拍打着这里所有的黑暗。
店里的桌子旁,有一个50多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认真而又仔细地削着一块木头。
从微弱的灯光中可以依稀瞧见他手中的木头渐渐成型,是一把剑的模样。
对方雕地很专注,苏长青露出了一个祥和的笑容,坐在一旁的竹椅上静静等着他。
屋顶上的灯光被风吹得一晃一晃,苏长青的心情莫名就愉快了些,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本小册子翻了出来,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古诗词。
……
山高水长柳依依,望月湖畔有一座山上,其峰高耸入云,山腰有一寺,名曰白云寺。此时这白云寺中,钟声早已被敲响,僧人们吃过了早饭,一齐到佛堂里念经上早课。
为首的那个僧人唱诵着,声音悠扬苍苍如松柏。
“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罗诃帝三藐三菩陀写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南无萨婆勃陀勃地萨跢鞞弊南无萨多南三藐三菩陀俱知喃娑舍啰、婆迦僧伽喃……”
一个小沙弥光着脑袋,双手扒拉在门上,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们。
这小沙弥是个孤儿,没有俗名,被白云寺的僧人们从小收留在寺中,取名为一净,从小便颇具慧根聪明伶俐很是讨人喜欢,早早便剃了度当了个小沙弥。
如今年满13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
他趴在门上看了一会儿,就不敢兴趣了,跑到后面的院子里去玩耍。哪知这刚到院子,一个身影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黑影笼罩着他,莫名给他带来了一股威严。
“师师师、师父!”
一净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的那个身影。
“一净,地扫好了吗?”
慧真,也就是一净小沙弥口中的师父,此时正一脸不怒自威地看着他。
“没有啊师父!”被吓了之后,定了定神,一净小沙弥乖乖地看着他。
“噢?那为什么不扫?”
一净眨巴着大眼睛,举起小拳头放在他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因为我心已经干净了,所以看上去它也是干净的,既然干净,我就不要扫啦!”
慧真脸上严肃的表情突然消失殆尽,摸了摸小沙弥圆溜溜的大脑袋,笑骂着说,“别贫!”
复而又把扫把递给他,“快扫,不然罚你不许吃午饭!”
“师父……”
小沙弥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央求的模样。
“快扫吧。”
慧真没有再说话,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脑袋,朝着佛堂走去。
佛堂里的红尘人和僧人们依旧唱着,声音中不自觉带着丝丝让人宁静的禅意。
一个老和尚匆匆忙忙地从佛堂中走了出来。
“师兄。”
慧真和尚叫道。
“啊,师弟?”
老和尚走到他的面前,神色中带着微微的疑惑。
“一净他……今天就是13岁了……”
慧真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13岁……”老和尚心中有些复杂,“这13年过的可真快啊……”
“今天……他就要下山了……”慧真和尚长吁短叹,微微红了眼。
“师弟,你舍不得吗?”老和尚问道。
“是啊……舍不得……我们看着他13年了啊……”
“从一个襁褓婴孩长成这么大……”
“可是又恰逢天下出了这档事……也不知道一净下山是好是坏。”
老和尚皱起了眉头,花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息一声。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慧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问。
“师弟!慎言!”老和尚脸色微青,胡子气的飘了起来。
两人曾经都是同一位师父,其名唤尚云,只是在50年前早已前往这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那老和尚则是慧真的师兄,极其尊敬尚云大师,两师兄弟年纪相差20岁。老和尚跟着尚云的时间最长,一直把对方当成父亲那般对待,自然感情也是最深。只是这尚云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一直耿耿于怀,认为师父的死是自己造成的,因此平日里大家都对于尚云大师这个人闭口不提,如今却突然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