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天的结束,苏长青开着灯,捧着书歪躺在床上,眼睛微闭着。忽然就听见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声音大得像是打雷。
他原本都要睡着了,硬是被这个吵醒。
而树叶则是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汪汪汪”叫着,就要冲到门口想咬人。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谁啊!”苏长青皱着眉,喊了一句,喊完就连忙穿鞋合衣往外面跑。
门外的人不管不顾,依旧噼里啪啦地锤着门。
苏长青疑是坏人,趴在门上高声又问了一句,“是谁在敲门?!”声音中却是带着厉色。
“苏老爷子!是我啊!王平召!”门外的人很快就回了话。
苏长青心下一松了口气,笑着把门打开,“这儿大晚上的,你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门外站着了高大的黑影,苏长青晃悠悠着,把手电筒照到他脸上,这光亮刺激着大汉立马用手把眼睛捂住。
苏长青嗤嗤地笑了一会儿,把大汉迎了进来,又把门栓銷上,这才举着手电筒来到厅堂。
“你先等等啊,我回房穿个衣服。”
苏长青说道。
他刚刚因为走得太急,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看到苏长青衣服没穿好,王平召脸上稍微露出了些许的不好意思。
从房间里找了件厚衣服穿上,他这才从卧室里姗姗来迟。
“说吧,这么大晚找我什么事?”苏长青倒了杯水给他,问道。
大汉原本憨厚的脸上顿时一僵,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是想说……”
“说什么?”苏长青喝着水,极有耐心地问。
“山下来了个戏班子……”
苏长青差点把水喷出去,“咳咳”地咳嗽了半天才说,“你大晚上来找我就这事情?”
“嗯嗯……”王平召点了点,颇为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打电话?”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莫名有些委屈,“我打了,但是上面说您手机关机了……”
“不去!”苏长青立马拒绝。
王平召盯着他,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厅堂上看上去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苏长青无视了他,转身往房间走去,忽而又转过头来。
“山下放的是什么戏?”
王平召摇了摇头,说是不知道。
苏长青沉吟了一下,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快步走到王平召的跟前,“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马上过来。”
王平召大喜,在那里猛点头。
从床上把衣服拿起来穿穿好,苏长青又往脖子上挂了一条围巾,这才走出了卧室。
外头的山风有些凉飕飕的,苏长青搓了搓手,看到王平召已经站在三轮车旁了。
苏长青手里同样拿着把车钥匙,开着三轮车和他一起往山下驶去。
山下的小镇很是喧闹,不少人站在一块看着热闹的。
这个地方是块空地,平日里有点类似于广场的作用。
而现在此时这里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地围在这里看大戏。
苏长青过去的时候,这临时被搭起来的戏台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了,苏长青青年时候的个子快高达185厘米,现在却是矮了不少,但是即便如此也是矮不到哪里去,可是现在他却看不到前面戏台上的人影。
王平召此时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苏长青站在这里的最外层,只能从戏台两旁的显示屏中猜出戏台上演的故事。
过了一会儿,苏长青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人拍了拍。
他一转头,现是王平召。
此时这个大汉的手上,还拿着两个小板凳,正一脸憨厚地看着他。
“大爷,坐板凳。”
他嘿嘿一笑,把板凳递了过来。
苏长青接过板凳,一抬头就看见王平召拿着个板凳在前面开路,因为体积庞大的缘故,很快就从人群中挤出了一条道路,不过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在一旁叽里咕噜地说着不知道什么话。
苏长青赶忙跟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他就来到了前边。
戏台上的青衣咿咿呀呀地唱着,声音婉转迂回,在唱着不知名的词牌。
即便是隔的远了,也能听见她宛如翠音的歌唱声。
她的水袖舞得像是一条白龙,长长地一抖,便恍若天空的流云。
苏长青坐在板凳上,看着台上的青衣,如同恍若隔世。
他似乎小时候曾经也和家里的长工看过这一模一样的戏啊。
其实戏台上的青衣唱功不是太好,苏长青甚至能挑出她的一大堆错误,唱腔不够圆润,眼神不够妩媚,就连偶然,他都能听出她嗓音的嘶哑。
可是听着听着,他却莫名地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
……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他只恍惚间看到了自己已逝去的妻子,随着梦中戏台上青衣的唱词,缓缓向他走来。
她一步一莲花,恍若行走在莲池中。
……
“呼……呼……”
耳畔忽而传来了大风刮过的声音,似乎刮倒了大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苏长青猛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就看见台上的戏子正一脸悲容,整个身体如同蒲柳般摆动,似在风声中摇晃。
这里讲述的是她被赶出了家门。
苏长青咂了咂嘴,围着戏台继续看大戏。
这戏的时间很长,他坐在椅子上,有好几次感觉自己都要睡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