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拜别了老王,这才一步一晃荡,慢悠悠地走出了青山疗养院。
袋子里的橘子还剩下几个,他剥了皮,掰出一小瓣扔进嘴里,橘子有些酸,苏长青被酸的眯起了眼睛,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前方。
面前是一副秋风扫落叶的场景,他把手缩回衣服里,只感觉眼前的场景无比萧瑟。
这时候还早,苏长青还没买好车票,他拿出手机看了看,现上面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去买车票当然是要在火车站上买的,他背着包,随手拦了一辆黄包车。
这里是个小城,黄包车这种活计还没有绝迹,虽然在秋天叫黄包车实在是很冷,但是苏长青不是很清楚这火车站是怎么走。
这黄包车其实就是三轮车,苏长青喊了一句到火车站,车夫便风风火火地开了起来。
风从外边灌了进来,有些冷。
苏长青缩着脖子,重新把围巾拿了出来,七围八围的把自己整个人都围了起来。
围巾比较厚实,隔的近了,就闻到一股子的草木香气,他嗅了嗅,突然就想起了秋天的太阳。
车夫开的不快,不过再怎么慢,过了十几分钟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苏长青付了钱,然后跳下了三轮车。
面前的火车站很大,他走了一会儿这才到达人工售票处,由于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双休日或者假期什么的,因此前来买票的人不是很多。
苏长青把包里的身份证拿了出来,这才排到一队人比较少的队伍中。
买好了最早的那一班车票,苏长青把车票揣在了怀里,随着大众过了安检。
现在还是十二点半,离火车出还差一个多小时。
苏长青从包里拿出了本书翻开看看,他摸了摸上面有些泛黄的书页,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感概万分。
这本书是《诗经》,苏长青原本看着《硕鼠》,只是不知不觉却又翻到了起始的那一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诗他记了近乎一辈子啊。
苏长青看着上面的字眼着呆,又摸了摸这字,指尖在书页上滑来滑去。
车站里面没有风,因此很是暖和,他把围巾从脖子上拿下,又轻轻揉了揉这软绵绵的布料。
微微叹息一声,他把书又翻了一页。
……
*
今天的风好大,吹得他的僧衣不断飞舞,就像是上下纷飞的蝴蝶。
一净缩着脖子,跟着面前的青年和尚,不断朝着前方走去。
他把口袋里的菜包子拿出来啃了几口,又把它放了回去。
“师兄,我们要去哪里啊?”
圆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似乎是在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净乖乖地跟着青年和尚走着,跟在圆广的身后。
大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小和尚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脑门上滴到了什么东西似的,一阵的湿润。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抬头望向天空。
细如牛毛的雨丝从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原来是下雨了。
他扯了扯师兄的衣角,“师兄,下雨了。”
圆广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他们的雨伞丢了,因此现在他们没有伞好打,于是小和尚他们只能步履匆匆地走在大街上,想找了个地方躲雨。
这是个偏僻的地方,附近没有什么小店,圆广他们走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避雨的地方,只能无奈地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
一净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前方,忽然就看到一个灰色的小点不断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小和尚揉了揉眼睛,又望了过去,随着他们朝前的步伐,一净这才看清楚,原来对方是个穿着厚实道服的中年男人。
一净有些好奇,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对方好像也看见他们了,快步朝他们走来,小和尚只觉得对方走的很快,明明还有一段好长距离,可是对方只走了几秒就到了他们的跟前。
小和尚的眼神天真,依旧面露好奇,倒是圆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
*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苏长青拎着包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把锁“咔嚓”一声打开了。
随着开锁的声音,门里面突然窜出了一只大白狗,激动的扑到了苏长青的身上。
立刻,他原本干净的衣服就黑了一大块。
树叶“呜呜”地叫唤着,好像是故意一样,不断把前爪上的泥土蹭在他的身上,似乎是在控诉着他这些天没人照看他。
苏长青没有理会自己脏了的衣服,有些内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用力地把树叶抱了起来。
这几个月里,他吃的很好,因此体重重了一大半,只是这越长越大之后,苏长青就认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品种了。
挠了挠他的下巴,苏长青吃力地把他抱到了卧室中。
卧室中的小黑猫还在呼呼大睡,感到有人来了也不在意,只是动了动耳朵,很快又进入了黑甜乡。
苏长青把树叶放回了地面上,跑去厨房洗了洗手,这才拿着几本书,换了衣服窝在了被子里边。
果然还是家里舒服,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缩回了被子中。
因为怕忽然下雨,因此他这几天都没有晒被子,于是现在的被子还有些冷,冻的苏长青直打哆嗦。
他窝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儿,把自己身上捂暖和了,这才重新从床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