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秋失踪了将近两年,可是我离开大理寺的时间并不长,这些年的事情我心里很清楚。韩媚兰心里还念着秋,但她日复一日,渐渐地强迫自己把这片心意慢慢地放了下来。她心里念着秋,可是也念着我,希望我能幸福,这个傻瓜。
而蔺九的心意,我也看得很清楚。这小子看上去古板木讷,可是他不知怎的选择了一种最聪明的方式。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媚兰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只要需要的时候,他就在,让人用他用得无所顾忌,让人把事情交给他交得理直气壮。这样的状态持续得久了,就自然而然地会变成依赖。
我觉得这不是蔺九的心机,因为选择这种方式是压抑而痛苦的,肯定很孤独,很寂寞,时而委屈,无处诉说,只能默默地自己消化。选择这种方式的人全部都是痴情的傻瓜,所以我不知怎的觉得这两个人实在很登对。
如果这两个人有朝一日终成眷属,绝对是会幸福一辈子的。
我心里就特别着急,默默地祈祷着。小九哥,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你瞧瞧媚兰那付样子,你这一倒下,她可一下子就发觉自己对你的依赖了。只要你能醒过来,只要你能醒过来抓住她的手,你就是人生的赢家。可要是你现在挂掉了,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九……九哥他的伤……”我看蔺九气息微弱,脸上连血色都没有半分,心里不免打鼓。这一刀,究竟是伤在哪里了,这是昏迷了几天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状态呢?
骆大春答道:“来人是个高手。本来蔺九冲出来的很突然,是出了他的意料的,可是他竟然在瞬间就调整了刀锋刺入的方向,瞄准了脊骨上最要命的位置。还是万幸,只偏了半分,否则刺到那个地方,即便侥幸不死。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杀手意图刺断的位置,就是人体脊柱中枢神经最为密集的区域,哪怕是没有刺中。只是擦上一下,都有可能让人高位截瘫。
这出手真是狠辣啊。
“没有刺中,是么?”我焦急地问起来。
“万幸。最后是皇上派五名御医一起过来治的,那一处伤。需要非常小心地对待,五位名医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伤口处理好。但是那伤的位置确实不妙。所以人到现在都醒不过来,每天靠御医开的药汤吊着一口气。至于后面怎么样,就全看蔺九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我瞧着蔺九惨白的脸,心下不由觉得十分可怜。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身体本来就耐不住折腾,这下子算是遭了大罪。
至于求生意志,我却是相信他的。我相信他会拼尽全力地活下去,就像我的秋一样。
我又安慰了韩媚兰一番。以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最终的好结局鼓励着她,告诉她坚持就是胜利,然后,我们就拽着骆大春回了我和秋的房间。
“没有丢任何东西,是吗?”我一边问一边从隐秘处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自己的首饰匣子。
“好多地方都被翻得一团糟,可是,却没有发现丢什么。”
“果然是这样,刚才我就觉得不妙!”我气急败坏地把首饰匣摆到他们两个的面前,“全都不见了!”
偷走了东西,还没有破坏锁,还给把锁好好地锁上了,不晓得是什么恶趣味。
“丢的东西,难道是……”聂秋远皱眉道。
“没错,就是那个,你的宝石!”我气急败坏地说,“本来我都藏在这里的,也不引人注目,可是不见了,六块全都不见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有这些?!”
说到这里,我心中忽然一动。我是不是出现了一个自己没有发现的思维错乱地带?
真的……是六块吗?
因为我身上没有宝石,拿到第七块的时候,就本能地想,剩下的六块都在大理寺我的首饰匣里。可是现在想来,这首饰匣里应该只有四块,另外两块是我和任平生在外头游历的时候找到的,而那之后我根本就没有回过大理寺!
得到了那两块宝石之后,我是把它们藏在我的行囊中的,可是当时任平生强势,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胁迫之下,所以他把他的物品也都塞在我的行囊中,平时行囊是他背着。他跟戎抚天走之前,把行囊留给了我,由于后来事情发生得太多,我脑子乱,就没有想过行囊里应该还有两块宝石的事情。现在想来,我在行囊中根本就没有看到过那两块宝石。
也就是说,被任平生拿走了?
而且,现在天镜门的人来大理寺夺走了剩下的四块宝石,这就意味着,是任平生出卖了我?
果然,就像秋说的那样,他将来的路会怎么走,还真的未可知。这个人的心思,是正常人根本无法揣测的。
我想要去帮助他离开,可是现在的他,究竟是友是敌呢?
“宝石是什么?”骆大春惊讶地问道。
我就把寻找宝石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跟他讲了讲,在秋的点头同意下,我就把幽夜公子的事情也讲了。
“行啊秋远,瞒了我这么多事!”骆大春忿懑道,“难道告诉了我,我还会坑你不成?”
“好了司空,是我不好,以后不这样了。”聂秋远一反常态,极为诚恳地认了错,就把骆大春给噎住了,直疑心他是不是掉下悬崖摔坏了脑子。
看来随着在一起的时光流逝,变化的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呢。
毕竟是死过一阵子刚活回来的人,骆大春自然不会怪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