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季先生。”穆霖听到季沛愿意帮她拔针,脸上不禁笑开了花,她真的是从来没有这么灿烂的笑过了。这一刻,她灿烂而笑,就是要以最灿烂的笑容来感激季沛。
但是季沛又怎会如她的意呢?
季沛看到穆霖脸上不可多得的灿烂笑容,虽然闪瞎了他的眼,惊艳到了他的心。但他却要收拾好心情,依旧温柔而笑意盈盈地,在穆霖的注视下把针放回包里。却在穆霖目光看不到的角度中,顺手从包针里拿出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浸好了安眠药水的针。这才伸手到穆霖的头上假意拔针,其实是在头顶上再扎上一针。
这一针下去,穆霖当然也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闭着眼睛,心情紧张地等着季沛帮她拔针。虽然季沛一再对她说,扎针不会让她有半点痛苦和感觉。那么拔针呢?要把那么长的一根针,从她的头顶上一点点地拔出来,怎么样都会有一点痛的感觉吧?
但是,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任何感觉,不禁睁开眼睛,看到季沛的一张笑脸就在咫尺。咫尺的距离,让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浓密的眉毛,一根一根地顺着弯弯的眉道向两边弯下去,形成两条弯弯的精致又好看的眉毛;他脸上的肌肤真的很稚嫩很稚嫩,带着一种属于年轻的气息,但他的目光却又如此的温柔,温柔得似乎盛装了他一生的情意。但是,他还这么年轻,连半生都还没有活到,哪来的一生?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曾想季沛也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眼里装满了疑惑,装满了孤寂和忧伤;他的眼里装满了笑意,装满了温情。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直到,穆霖感觉眼皮沉重,想要努力睁开眼皮看清眼前长得的稚嫩,又儒雅秀气的季沛,却发现,她越是想努力睁大眼睛,眼皮反而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她不得不合上眼皮,连一点思想都没有,便这样沉沉地睡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穆霖再次醒来,发现她还是躺在床上,只是斗转星移,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她记得在她合上眼睛时,天色还是亮的,那时候还是大上午的,怎么才闭了一下眼睛,就到了晚上?她觉得奇怪极了,便慢慢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向着黑漆漆的外面轻轻地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立刻,屏风外传来一声略为尖锐而谨慎的声音:“奴才在,穆修容有什么吩咐?”随着声音的停落,只见一抹黑影转过屏风向着穆霖的床榻前走来。
听其声音,穆霖知道是明淳,便看着他问:“天怎么黑了?”
“回穆修容,现在是深夜丑时正,所以天黑了。”明淳说着一摇手中的火折子,走向床榻两边的宫灯,把灯罩打开,点然灯心,又把灯罩罩回去,这才走近穆修容的身边,关切地问,“穆修容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吧?”
穆霖闻言抖了抖身子,甩了甩手,感觉精神得很,便回道:“没有。我只是感觉睡了很久很久,也睡得很舒服很深沉。”她说着掀被走下床,看着明淳莫名其妙地问,“怎么我一觉醒来就到了丑时正了?我记得我没有睡之前,季沛先生在这里的。现在他人呢?”
明淳连忙道:“回穆修容,季沛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回太医署了。”
“哦。”穆霖点点头,却依然觉得不莫名其妙,便又问道,“我为什么会睡着了?我记得季沛不是来给我看病的吗?怎么我一觉睡到现在?”
她说着不等明淳回话,便想起了白天的事情。这才明白上了季沛的当,他一定是假装答应帮她拔扎,其实是暗中给她扎了一针带安眠镇静的针。
想到这里,她无可奈何地一笑。这季沛,看似那么稚嫩,没有一点心机,却原来也有坏心思的。竟然懂得与她打心理战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他的当。枉她活了十世,还斗不过一个小鬼,真是说出去都没脸见人。还好这件事与她有利,又不会给她造成实际上的损失,便一笑而过,这才看着明淳道:“我不是说过不要留人替我守夜吗?你留在这里守了我大半夜的,应该累了吧?”
明淳的心真是被受宠了,他再也没有想到一个主子会关心他是否累或不累?于是,他连忙看着穆修容受惊若宠般地道:“回穆修容,奴才不累。奴才刚才已经在外面休息了几个时辰,如果穆修容有事,大可以吩咐奴才去做。”
“……”穆霖无语地一笑,这大半夜的,她能有什么吩咐?真要吩咐,就成了有意叼难了吧?想到这里,她正想要挥手叫明淳退下,却突然想起一事,又问,“白天的时候,皇上有没有来看我?”
“来了。”明淳应了一声,道,“皇上来的时候,季沛先生正在给你施针。他看到你晕厥了,着急得不行,守在你的床边看着季沛先生帮你施完针。当他听完季沛说你只是脑力受到严重的冲击,而致使你一时晕厥过去,其余地方并无大碍时,皇上才放心了。
所以,当季沛要求所有人退出你的寝殿,要让你好好地,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才能让你的身体更快地恢复好。皇上便也听从了季沛的话,带着窦修仪离开了。”
穆霖不解地问:“窦修仪是哪位?”
明淳听了想了想,想到今天早上冯昭容来找穆修容的时候,穆修容显然连冯昭容是谁都不清楚。现在听她连窦修仪是谁也不清楚,便知道穆修容对于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