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霖当然知道桂公公在后宫的势力有多大,不说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就说他是内庭宫的总管,掌管着全后宫的公公,也配合着全后宫妃子们的需要,因而安排哪位公公到哪个宫殿服侍妃子。如此,桂公公要对后宫犯事的宫女或公公们惩罚,的确是可以不需要向各宫各殿的妃子们通报一声,只需要向皇上通报一声就可以。
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不会一直纠结于这些公公为何不通报她一声,便将宣宣带走的事情,而是看着他们淡淡地道:“你们要带走宣宣去问话原也是可以的,但宣宣现在被打成这样,生死不明,而伤口又是如此粘糊一片。若不先帮她处理一下伤口,拖得一天半天,她的伤口会被感染、发炎、化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甚至会威胁到她的生命,你们知道吗?”
“……”
几位公公们听了无不面面相觑,他们一则不是很懂穆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似乎又听懂了,听懂了又好像是很模糊的,什么叫做伤口会被感染、发炎、化浓?这些话,怎么感觉像医者说的话?
二则,他们实在没有想到穆霖会在乎宣宣的生死。一个在乎自己宫女生死的妃子,那么,他们想要带走宫女,那是一件很难的事。
虽说他们是奉了桂公公的命令来带走宣宣,但穆修容现在正是得宠正盛时,便是皇后都要给她面子,将自己的宫女送给她做贴身宫女。桂公公如果要强行带走宣宣问话教训,难免会得罪穆修容,得罪了穆修容就等于得罪了皇后,也还会惹来皇上的不满。
几位公公听着穆霖的话,虽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全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向着穆霖点头哈腰,连声道:“是是是,奴才们明白,奴才们这就把宣宣送回去。”
他们话一说完,不等穆霖吩咐,便拖着宣宣如飞一样地往回走。
穆霖没有想到他们做事如此之快,说送就送,完全没有等她回话,便已经飞一样地走了,便在心里笑了一下,也跟着他们走的方向往前走。
梅伍完全摸不透穆霖的想法,但又不得不跟着她往前走。
其实,穆霖的心思很简单。她虽然活了十世,但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抢了人家的身份,还想要将人往死里整吗?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如果她做得出来,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那么,她与南瑾王的几世较量,就不是她死,而是,有可能是两个人一起死。
当然,她也不是圣母,对宣宣那样耍心计来害她的人可以做到不但不惩罚,而且还处处维护她。她会把宣宣从公公们手中抢下来,也是因为她看到宣宣已经被打成这样,生死也难料。那么,宣宣昨晚上的算计和错误便已经受到了惩罚。如果再被桂公公拖去问话教训,宣宣必死无疑。
而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宣宣死!
穆霖在梅伍的手扶之下,向着宣宣的住处走去。还没到她的住处,便看到刚才那几位公公如一阵风般走过来。看到她,全都一齐跪下行礼。她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挥挥手,淡淡地道:“都起来吧。”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站起身准备想走的几位公公们道:“你们回去跟桂公公说一声,就说不是我执意要留下宣宣,而是宣宣已经被打成重伤,随时危及生命。
如果桂公公真的想要找宣宣问话的话,可否等到宣宣的伤好了再来?毕竟我们每一个人生来都是一条命,不管贵贱,有命才能活下去。而宣宣昨晚的过错,还不足以要了她的命。否则,昨晚上皇上就会将她就地正法了。你们说是吗?”
“是是是,穆修容说得极是。”几位公公连连应声,恨不得立刻离去。
但穆霖没有走,他们又怎么敢先行离开?他们当然不是怕穆霖,只是她这个人吧,跟人说话客客气气,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这让他们觉得穆霖外表淡然无所谓,但内心很深沉。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真的是要存一百二十个心,以免一不小心就在她的面前犯了错。而她现在又正是得宠正盛的时候,所以,谁都不想在她的面前有事或者犯错。
穆霖看到公公们一副急于想走的样子,也不为难他们,而是向着他们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这才跟着梅伍来到宣宣的房间。
走进宣宣的房间时,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房间里幽暗而潮湿,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梅伍连忙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让窗外的阳光和冷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新鲜空气,也带来了光明,将趴在床上不知生死的宣宣照得明朗无遗。
穆霖看到宣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臀部那一片被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样子,真真是触痛了她的心。她实在没有想到钟惠侍下手竟然这么狠,将人打成这样,也不叫人给宣宣的伤口上药,就这样任其自生自灭,实在是残忍。
她看到宣宣的样子,便有一种感同深身受般的痛在心中漫延开来。只因她想到了几天前,她刚穿越过来时,也是被姚昭仪打得死去活来。但那时候,她被皇上救下,也受到了皇上无微不致的照顾,实属幸运。但宣宣,她何其无辜和可怜啊。她只是想要用计谋将本是属于她自己的一切夺回来,但没有想到算计失误,结果受到了惩罚。
穆霖心中因为宣宣的惨状而震惊,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贯淡如水般的样子举步走过去,却被梅伍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