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惭那小子太不够意思了,有了徒弟就忘了我这个师父了!”某人愤愤嗑着松子。
“艾洛——”某花低低一笑,“你花间派的传人果然一个比一个风姿翩跹,不丢你这个老祖宗的脸”。
某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了,那小子还没给我磕头奉茶,叫我师祖!”
“你这些天在忙些什么?”
“左右不过是铺子的事”。
他右臂懒懒搭上美人榻的扶手,“聂家的东西弄到几成了?”
我瞪大眼睛,他轻嗤,“你那点小动作”。
某人立即恢复淡定状,“不是我也有别人,聂大公子空有仁善之心却无魄力,遇到我他算走运了”。
他再度轻嗤,“我又没说你心黑手辣,这么急着撇清做什么?我只想不通那些东西,你要来做什么?”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的,闪一边去”。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韩府的家当还保不了你一世衣食?”
我忧郁望天,“大人哪,你知道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饿,永无尽头的饿——”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时候我在永巷,整天只有一个感觉,饿——出了宫,不但自己挨饿,还要看着二郎和去病跟着我一起挨饿,而且是看似永无尽头的饿,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我长长一叹,“去病那时候还小,大概记不清楚了,我和二郎,哪怕睡觉,你也能从我们身上翻出吃的来”。
他忽地笑了起来,“我的确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不如改天试试?”
我忧郁无比。“皇上这几年在我身上花的心思也算不少了,可惜错了方向,只要他饿我三天,我保证哭着喊着要往他床上爬”。
某韩定定看着我。眸中光华暗敛,我装作没看见,“所以说,多亏皇帝陛下怜香惜玉啊!不过不知道他耐心用完了后会不会饿我个三天五天的?”
某韩转头去看窗外,“可惜只要你一吃饱了就会立即谋划着逃出宫”。
我愣了愣,然后格格笑了起来,“那大人怎的不说只要我一吃饱了就会谋划着剁了某sè_láng?”
“你不会——”
“哦?”
“玉娘——”他复又转头定定看着我,“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不论皇上怎么折磨你你都不会伤害他。不是因为你所谓的善心良心忠心,而是因为你怕伤害他后会给自己以及自己在乎的人带来麻烦——”
我滞住,好吧,某韩终于也修炼成精了。
满室寂静中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进门的是和气生财的徐大管事。
“小姐。寿春朱家四当家不知惹上了什么厉害仇家,被人一把火烧了院子,一家十口无一逃出,朱家几个当家都趁机陷害对方,已乱成一团,小姐,属下愿赶往寿春。伺机而动”。
我心中一突,“你说清楚点,他怎么被人烧了院子?”
他为难,“具体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那人做的极为干净,除了丫鬟婢仆。朱家四当家妻妾子女无一遗漏,只余了个刚出嫁的大小姐”。
“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听说是突然一下火光冲天,等其他院子的人扑灭了大火,那些尸体已经烧的辨不出谁是谁了,朱家只好将所有人一块下了葬”。
我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笑容,“徐大哥是不是已经跟众位管事商量过了?”
“是,此次朱家内乱,又是这样的大案子,寿春官府已在清查元凶,到时必定会牵扯到生意上的纠葛,朱家名声不如聂家,定然有不干净的地方,到时官府清查和其他商户的报复,朱家危矣,到时便是我李家的机会,要取代朱家亦不是难事”。
“不是难事?”我的声音尖利起来,“朱家自秦时就在寿春经商行走,秦朝亡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朱家却更加繁盛起来,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自文帝之时便是寿春首富,就算现在的继承人差了些,是谁给你的信心说能取代朱家?”
“小姐说的固然有道理,可小姐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属下等在寿春也已行走三年有余,加上小姐的圣宠和大人的家财,朱家不过一地方土豪,能奈小姐何?”
“风伯也同意了?”
“风伯说太过冒险,不过也不妨一试,探探风声,老太爷常年驻守马邑,能拿下寿春,于李家助益颇多”。
某人彻底暴走,“靠,你们现在的主子是老娘!”
徐大管事镇定无比,“小姐还未出嫁,还是李家的女儿”。
“你信不信我把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全部扔回长安?”
“小姐三思,公子爷在必然也会同意的”。
“他已经死了——”我揉揉额头,“最先说取代朱家的是谁?”
“李管事”。
我冷笑,“好,好的很,你再回去跟各位管事仔细商量,我们好不容易在马邑站稳脚跟,不能急功近利,朱家三当家据闻仁善慷慨,不如助他登上家主之位,我们日后在寿春也好行走,给人留一条生路就是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小姐——”
“徐大哥,我好说话不代表没原则,被我知道了你们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顿了顿,恭声应是,慢慢退了出去。
“小姐——”
“跪下”。
他怔了怔,乖顺跪了下来,我慢慢踱到他面前,然后,抬脚,狠狠踹到他心口,“李无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