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伉儿以前不明白,可自从大将军明明白白告诉伉儿,伉儿之所以到现在还在这碍夫人的眼,是因为夫人心善,如果发现自己的夫君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的了杀手,会对他失望——”他说到这忍不住悲咽一声,又死死咬住嘴唇。
我皱眉,“去病,你舅舅真的跟伉儿说过这样的话?”
霍大少将盛好的粥递给我,扫了卫伉一眼,“慢点,烫”。
“你舅舅——”我苦笑一声,“无论如何,父子伦常血脉总是在那的,你的出身,你爹不喜爱你也情有可原,你多体谅,当然,更要用行动来赢得他的喜爱——”
我说到这长长吐了口气,“不说别的,就是你表哥,当年你二姑姑未婚生子,看他是千般不顺眼,万般不顺心,如今,你也看到了——你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不能怪你,但你如今也长大了,却无法赢得你父亲的尊重喜爱,却是你无能了——”
卫家小伉儿呆呆看着我,脸上一片木然,我恍恍惚惚又想起当年那个羞涩腼腆的如玉少年,不自觉又是一叹,“伉儿,你如今是一国侯爵,就算你幼年苦难,就算你母亲早亡,你也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比你爹,你表哥当年更是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从今日起,宜春国的一应事物我都交到你手中,该如何,你且仔细想想”。
卫三郎上前两步,“二嫂,不妥,伉儿还小”。
我叹气,“这年头谁都想当家作主。我又不贪图他那点东西,何苦做恶人,还不讨好儿,给了他,他总不会认为我在算计他了”。
卫三郎正色,“二嫂说笑了,二嫂为大将军大司马夫人。又是不疑登儿的娘亲。一个小小的宜春国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伉儿再少不更事,也不会如此恶意揣测二嫂”。
“别。反正我是懒得费那个心了,他小人儿也不容易,三郎在旁边多指点就是,话说起来。你二哥跟他一般大时也已经开始试着挑起家族的重任了,我们去病十四岁一声令下就杖毙了维心轩所有的丫头小厮。伉儿定然也差不了的”。
卫三郎还想再说,却被霍大少打断,“这样也好,伉儿。你若是不喜欢玉娘,就不必来见她,她也没那个精力为你费心”。
卫三郎叹气。“去病,其实你是在窃喜吧?要是伉儿跟你小时候一般粘二嫂。这时候估计早被你扔到河西了”。
“你信不信我也扔你去河西?”
卫三郎悻悻摸摸鼻子,我笑了起来,“去病,我看伉儿也就跟你亲,这次去大理也带上他吧,给皇长子做个跟班,跟光儿两个,一左一右,哼哈二将,正好”。
“老夫人不会答应”。
卫三郎开口,“妇人之见,别管她们,带着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我卫家的孩子被人说成小家子气实在是让我伤心啊!”
我笑的更欢,“你看他还来劲了,我不过说了伉儿一句不大方,他就非得报复回来,去病,你把他也带走吧,省得天天在我面前烦我”。
霍大将军挑眉,“你去不去?”
“幸之如何!”
“呵呵,不如再把不疑登儿带过去,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这次剿匪变成卫家公费自助游了!”
霍大少微微扬起嘴角,拿走我手中的碗,“只可惜何女侠太不中用,禁不起长途颠簸”。
“哎哎,为什么受伤总是我——”
他伸手掐了掐我的脸,“再吃一点?”
“酒心酥饼再拿一个来”。
“那个不能多吃,粥?”
某人悲愤了,靠,老娘是肉食动物!
那边无惭捧着一大捧东西进来了,我挥挥手,“无惭,你亲自跑一趟,将各位管事和东西都交接好了”。
“是”。
“你自己平日也留心着,见到资质好的孩子用心培养着——”我摆手,示意不要那碗破粥,霍大少固执伸着手,我扫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去病,你来说说,我们伉儿天天在我面前摆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是谁教的?”
卫家小伉儿身子一僵,头几乎垂到了胸口,我嘻嘻笑着,“这孩子原本跟去病亲,现在见去病跟我亲,估计对去病也是有戒心了,三郎,你可得帮你二嫂好好澄清一下,你二嫂心肠虽算不上好,但却是从来不肯虐待孩子的,哦?”
卫三郎亦笑,“二嫂为人,整个长安都可为证,他一个小孩子家的,不是二嫂心善,哪有今天?”
我招手,“伉儿,你过来”。
一如既往,卫家小伉儿绷着身子到了我跟前,呼吸都停住了。
“无惭,玲珑,你们先出去”。
二人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某太后娘娘半卧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搅着手中的粥,似笑非笑看着卫伉,房间中空气都似乎凝结起来,卫三郎欲开口,却被霍大少一个冷眼瞪了回去。
眼看某娃就要一口气憋不住驾鹤西去了,某太后娘娘终于放下手中乱搅的勺子,勾起某娃的下巴,某娃单薄的身子颤抖起来,吃力抬着下巴,视线却不敢与我接触。
“怕我?嗯?”
“伉儿——没——没有——”
“为什么?我对你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怕成这样?”
“夫——夫人恕罪——”
某人大发慈悲放开他的下巴,却转手去拧他的脸,“哎,这张小脸跟你爹小时候真是像,你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才没去欺负你,你竟然还是怕我?”
卫三郎忍不住了,“二嫂,伉儿不如去病皮实,二嫂手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