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跃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纪歌,顺着程落凰的手随意朝她看去,等到看清纪歌的脸忽然震惊的瞪大眼睛。
“韵儿!”
“妹妹——”
司马跃跑到纪歌面前,前前后后的打量着她,面露惊色,拍了拍纪歌的肩膀,还扯了扯她的脸。
很有弹性……
程西爵迅速将司马跃的手从纪歌脸上掰下去,眼神冰冷。
司马跃没有在意,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仍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纪歌,又看了一眼司子律,眼神狐疑的盯着他。
“爹,你看我干什么?”
“你真的没有偷偷给老夫生个孙子?”
司子律差点从病榻上做起来:“……您疯了!我这些年一直跟着老师周游列国,上哪找这么大的儿子去。”
司马跃摇了摇头,仍是怀疑:
“正是因为你是和程落凰出去,才不得不服他带坏你,爹跟你说啊,他年轻的时候,干的荒唐事多了去了,据说还在殷国差点为一个乐坊之人赎身……你们周游列国,是不是周游到殷国了!”
“不要牵扯上本王。”程落凰在一旁发声道。
“除了年初的时候去殷国找夏钦,我们很少去殷国的。”
“呵呵,你今年是三十岁了吧,这位小公子,你今年多大呢?”司马跃仿佛听不见两人的辩护,笑眯眯的问纪歌。
纪歌满脸茫然的摸了摸被司马跃扯得有些发红的脸,下意识的看向程西爵,后者颔首,她才平静的回道:“小子今年十六岁。”
说完,悄悄的低头问道:“陛下,辅政将军不姓司马呀?他是司子律的爹?”
程西爵默默点头,也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个诡异的问题。
司马跃打量了一番纪歌和司子律,越看越觉得两人长得像,只是不太像父子,倒像是兄妹。
“儿子,没想到你十四岁就情窦初开,亏爹这些年还一直给你寻摸良家姑娘……”
“我今年还没到三十,二十九岁罢了。”司子律愤怒的反驳。
过了一会儿,两人争执一番终于停下来,一同看向提及此事的程落凰,面露疑惑。
“别看本王,本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
“宁王是说,在下长得像子律公子?”
纪歌终于明白自己第一眼看司子律,心中就隐隐升起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这张脸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神似,同样温润的眉眼,笑起来极为干净纯粹,却又显得有些狡黠。
“不是像子律,是像……司韵。”
程落凰看了一眼自己的四侄子,见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看着纪歌,慢慢的说道。
“不过,这位小公子出生的时候,子律才十三岁,的确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等等——”
司马跃忽然想起来什么,又仔细的看着纪歌的脸,英气俊美,笑起来又温软,自带着一股韧劲儿。
这纪哲,不是很像自己,反而有些像他的……
纪歌的视线忽然有些模糊,脑海中一阵轰鸣,一瞬间,浮现在心头的是瀚海殿内部温泉池中的男人,肩膀处那一闪而过的齿痕,如今在心中越发清晰起来。
“程西爵,你一直很在意晟宁的母妃司韵,我知道。”纪歌不在意的语气,一点点变得寒凉无情,眼底却弥漫起雾气,“只是陛下,臣不知道,臣原来长得与她一样,是这样吗!”
“纪歌——”
“回答我。”纪歌厉声道,眼中万千点光芒浮旋幻灭,化作千万道利箭,刺向程西爵的眼。
“你与她,三分面容相似。”程西爵回答道。
如此……便一切都讲得通了。
为何程西爵从一开始就对自己与众不同,为何,程晟宁见到自己第一面,就认定她是他的娘亲,为何……慕若会觉得程西爵会爱上自己。
“说到底,不是陛下因为臣而断袖,而是,我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纪歌眼中尽是自嘲,睫毛微微颤抖着,如同染了金粉的羽翼,声音低沉似冬夜的风。
程西爵的脸蓦然间变得苍白,原本是他下定决心,剖析自己的内心给纪歌看,但是这个孩子真的对自己说出如此绝情之话语后,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阵绞痛。
纪歌走近一些,身子几乎贴到他胸前,看似亲密无间的举动,声音却不带丝毫感情:“陛下无话可说了?别伤心,臣可一点也没伤心,多不值得。”
程落凰三人见此场景,面面相窥,司马跃小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落凰摇了摇头,掩面叹息:“本王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呢,真不理解现在的人心里都想些什么。”
“纪歌,朕从未将你当成过司韵的替身,你说过,此后,便相信朕。”程西爵回过神来,语气坚定。
“真的吗?”纪歌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出尘的缥缈,仿佛转瞬即逝,伸出手覆盖上他倨傲冷峻的面容。
她不怕情敌三千,只是,若她所爱之人只是将她视作替身,她拿什么去争?
死亡,将美丽定格为永恒,将缺点掩盖,容颜铭刻,司韵在他心中十年如一日光彩照人,美好如昔,她却终有一天会变老变丑。
当朱颜改变,她不敢去想象那个许她一世承欢的男人,永远只是透过她的皮囊,心中想的是另一个女人音容笑貌的样子。
真是可笑至极,她竟然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这偌大的皇宫,每一个人都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