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时代也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月。
起初倒还不太适应这种落后的生活方式,尤其身在这种偏远山区,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夜生活。太阳落山后,庄子里乌漆嘛黑的一片,没多少人舍得点一盏油灯。跟吕玲绮虽然关系改善,但彼此间总隔着一层。
于吕玲绮而言,是自己这个相公确实有些来路不明,而且,毕竟从认识至今,也没相处多久,自然不能指望两个人一下子热络起来。即便被感动过,但也只是将好感度从0刷到70分左右罢了,要想上本垒,还早得很。所以,虽然是夫妻,其实倒是分房睡的。
而林牧就更简单了,对于知悉即将发生的一切的他来说,根本没太多心思儿女情长。想要苟全于乱世,所谋还应当更为长远一些才是。
许是觉得,林牧一个大男人,偏偏一副瘦弱书生的模样,估计吃不得苦,所以,在度过了最初的磨合期后,吕玲绮便派了自幼服侍自己的贴身丫鬟来照顾林牧的起居——自然,也有监视的意味在里头。
丫鬟名叫绿萝,十三四岁的样子,梳着少女标志的包包头,脸蛋略微还有些婴儿肥,稚气未脱。
在杨梅干的生意逐渐做开后,林牧便安心做了甩手掌柜,大小事务一律托给高以从、陈大有二人安排,自己只负责每日记账。看着收入逐日增多,不再有饿死之虞,林牧宽心许多,决定给自己放几日假,带着小丫鬟过段纨绔公子的生活。
吕玲绮自然是随他的,这姑娘虽说不是女汉子,但的的确确是个武痴,常常练功练到废寝忘食,倒也不常跟林牧黏在一块儿,加上最近注意力又被湘南城里的铺子吸引,时常要去摆一摆掌柜的威风,更是没空理会自己这位相公的举动了。
林牧最近的乐趣是,领着绿萝在城西招摇过市,一把羽扇摇得有模有样,时常能唬住人,以为是本地哪家豪族公子出门,想要祸害民女。
起初还有些滋味,没几日便觉得好生无趣,又开始寻觅新鲜的事物玩去。
城西河岸杨柳成荫,不少人好于此地手谈一局,打发时间。对林牧来说,麻将发明出来前,这已经算是最接后世的消遣手段了,是以常常驻足观看,每每流连忘返。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群人里头,水平高的着实没有几个,大多数人手谈估计也就图个刺激,也不讲究什么君子观棋不语,大呼小叫的在旁指指点点的人并不在少数。
其中,有两位青年的攻防最为精彩,一个估计是个有身份的知识分子,喜欢从容布局后慢慢碾压,姓石;另一个年轻人则带着股江湖气,喜好屠大龙,周围人均唤他作“阿福”。二人常常一局能厮杀半日,互有胜负。
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人认得林牧。
这一日,只阿福一人前来,不消半个时辰,便杀得周围人人丢盔弃甲,再没敢与之对弈的了,不由有些懊恼。
有知道林牧姓名的便撺掇道:“这位公子新近几日常来观棋,衣冠楚楚气度不凡,想必也是个中好手,何不下场与那阿福手谈一局?”
虽然不太明白自己的长相跟围棋水平有什么关系,但林牧究竟是有些技痒的,半推半就的便坐下了。
“在下湘南林牧,字子放,阿福兄,有礼了。”
时人见面一般都会通报下字号跟籍贯,林牧作为穿越众,自然也得戏做全套,给自己安了个故乡,取了个表字。
“林兄看座。”对面的阿福并不怎么在意,只要有人肯跟自己对弈即可,同时心里盘算着,这回不能杀太狠,不然真就无人肯来手谈了。
“今日怎么不见那位石兄?”林牧一边慢悠悠落子,一边询问,看起来颇为漫不经心。
那阿福皱了皱眉头,似是不满他的态度,但还是答道:“石兄乃是我同乡至交,近日得了份大机缘,去了襄阳,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回来了。”
“阿福兄不是荆州人氏?”
似乎是不太想回答,对面只是从鼻孔里“嗯”了一声,便不再答话,林牧也不着恼,看一下棋盘,略略思索,便落子应对。
一旁的绿萝见自家姑爷下场手谈了,心情微微有些紧张。她自小在武将门下长大,虽然年幼,却也有好胜心,巴不得姑爷能够大杀四方,好压制对面那个青年。但她这几日也陪着在看,知道这个阿福除原先那位石公子外,未尝败绩,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由替自家姑爷捏了把汗。
在心中默默喊着加油后,绿萝便目不转睛盯着棋盘看——虽然,压根也看不懂。
起初阿福还有些轻视与失望,以为林牧不过是闲得慌,随便来玩一玩,所以下得也不怎么专注。只是,随着棋局一点点摆开,他内心的轻视一点点减少,甚至暗暗吃惊:这家伙是哪儿冒出来的?
他的路数已经算是霸道蛮横的了,谁知这林牧的招式更是凶狠,每每落子便冲着吃去,好好的布局总是被冲得七零八落,偏偏又拿他没奈何。
林牧的思考很迅速,常常是隔五秒就落一子,引得阿福也有些急切,不知不觉就加快了速度。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时,局势已经不可挽回了——竟是不到半个时辰。
那阿福将棋子一丢,叹气道:“林兄,在下认输了。”
“承让,承让。”林牧照例和气地拱着手,有这上千年先进的棋谱打底,碾压一下古人的确不是难事。后世他失意时,就常常在网上下围棋,也是个业余八段的高手,欺负欺负汉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