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啊,你此次可是在军师面前大大长脸了,实乃我蔡氏后起之秀,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眼前这人是蔡氏一位叔伯级的人物,头几年是怎么都看不上蔡咏这种旁支小辈的,更不会主动打招呼。自从蔡咏得了蔡瑁的吩咐,把蔡氏杨梅干打理得有声有色后,就连对他说话的声音都悦耳了许多。
“哪里哪里。”表面上客气着,蔡咏的内心早已膨胀不已:总有一日,要让你们这些嫡系的知道我蔡子歌的厉害!
今日,得了新入的百余两白银,他便迫不急地支取了百两,设下大宴,将昔日瞧不起自己的人和亲友统统请来,名义上是为了庆祝开张,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炫耀:老子有钱了!
酒过三巡,菜入五味,有些飘飘然的蔡咏微醺着站了起来,朝四周一拱手,大声道:“今日诸位尽管敞开了吃,某买单!”
“好!”
有免费的大餐,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不过,也有不少人瞧不上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偷偷讲着唱衰的话。
“还不是靠巴结军师上位的,能有多大本事?”
“就是,听说开张的铺子所售卖之物及经营之法,还是巧取豪夺的,我呸!小人一个!”
……
里头是弦歌不断,外面则是惨叫连天。
“这可如何是好,偌大的湘南城,竟是连半颗杨梅都采购不着!”
“要不去邻近郡县瞧瞧?”
“没用,远的地方,拉到这儿早就坏了,近的呢,也都去看过,也没剩了。”
“哎,本以为掌柜的能发达了,可这收了人的钱,交不出货,岂不是自毁名声么?”
“要不早点去跟掌柜的知会一声?”
“不会气得宰了我们吧?”
“又不是我们藏了杨梅,怕什么!走!”
“走!”
俩负责采购原料的伙计愁眉苦脸,一路窃窃私语着,去寻蔡咏。
“公子,外头有俩人自称是您的店伙计,说是有要事禀报。”
不多时,便有门房来告诉了蔡咏。
“哈哈,想必是那订购的单子又多了。这帮没用的懒货,多了便都收下嘛,还专门来请示一趟。叫他们进来!”蔡咏故意大声嚷嚷着,享受着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掌……掌柜的……”
见阵势有点大,那店伙计反倒是有些心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怕什么,都是自己人,说吧,是不是又有新订单上门了?”蔡咏不耐烦地挥着手,示意他快些讲。
“报告掌柜的,我们二人转了整个湘南城,没找到杨梅……”
“哈哈,你们俩没种的蠢货,有订单就……嗯?等一下,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蔡咏脸色巨变,连酒也醒了大半,顿时抢步上前,揪住其中一位伙计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
“我们转了整个湘南城,没找到杨梅,连邻近处也是一样……”
蔡咏阴晴不定,只觉得有无数双戏谑地眼睛盯上了自己,脸烫得似是要熟透了,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怎么会……怎么会?!”他忽然大声咆哮起来:“是谁?是谁想要害我?!你说,是不是没有用心找,怎么可能呢,一颗杨梅都没了?”
“诶,子歌兄,这杨梅没了,大不了把钱还回去便是了嘛,何必这么动怒?”早有看蔡咏不爽的蔡氏小辈站出来出言嘲讽。
另一位则是捧哏一般立即接口:“哪儿能呀?子歌兄可是我蔡家之荣,岂会被区区杨梅之事难倒?”
“哈哈哈!”一群人俱是大笑。
蔡咏狠狠瞪了店伙计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这经营之事,还真是不容易,诸位,失陪一下。”然后不等那些长辈应声,就臭着脸大步走了出去。他实在是没脸待下去了,指不定那些家伙会说出什么嘲讽的话来。
等迈出大门,朝天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蔡咏看着俩忐忑不安的店伙计道:“再给你们一天时间,若是找不到杨梅,某便会请张应大人收拾了你们俩!”
“是……是!”
死亡威胁之下,俩人没奈何,只得苦着脸继续细细打听。
吕家庄,林牧等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踏上去长沙的路。
“相公,真要走吗?”吕玲绮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在湘南有了扎根之处,已经生出了感情,却又要离开。
“不走的话,留在此地,没什么前途。”林牧安慰道:“去了长沙,等你相公我当上司马,就能给兄弟们安排身份,重新回到行伍之中,你也可以暗中招买兵马,为后续之事做准备。这仇,总是要报的!”
吕玲绮忽然笑道:“妾身不知道相公是那样小气的人,就因为高叔,竟然算计得那蔡咏生不如死,若是他知道了,不知该是怎样的表情。”
“他会知道的。”林牧吩咐一个庄户道:“两日后,将此信投递到那蔡咏的住处,再去长沙与我等汇合。”
“诺!”
陈大有并没有跟着他们,被留在了此地,他有最后一个任务要做——坑蔡咏!
在他的指挥下,部分庄户乔装打扮成本地居民,三三两两地推着车开始叫卖杨梅:“买杨梅咯!卖杨梅咯!湘南最后一批杨梅便宜卖咯!”
蹲在街边大眼瞪小眼的蔡氏杨梅干铺子的伙计听到这声音,瞬间泪流满面:老天爷还是仁慈的啊,竟然还有得买!
赶紧跑去询问:“我二人是蔡氏杨梅干铺子的,要问尔等采购些杨梅,给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