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守府的林牧一路沉默着。
秋叶随风飘落,几片黄叶纷纷扬扬的,洒在他跟吕玲绮的肩上,然后又一路滑到地面,被鞋子一踩,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吕玲绮不知道自己相公在思考什么,只知道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玲绮,教我习武吧。”
林牧忽然在一株梧桐树下停住,朝吕玲绮严肃地说。
“啊?”
虽然知道自己相公偶尔也会嬉皮笑脸,说什么要练成绝世高手,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之类的荤话,但那都作数不得。像这样直截了当地要求,而且严肃,还是第一次,吕玲绮不免有些错愕,分不清林牧的真实想法。
“是不是太晚了?”
见吕玲绮没有什么反应,林牧不由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就知道,童子功什么的,我可是全然错过了啊……”
“噗!”吕玲绮不禁笑出声,相公懊恼的样子,还着实挺可爱的,“的确是有点晚啦……”
“哎……”
一声叹息里饱含无限的遗憾与悔恨。
“练成绝世高手是没可能了,但是嘛……”吕玲绮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林牧果然期盼地抬起头来,活像只大鹅,“练得比普通士卒要厉害,倒不算难。”
“真的?”林牧又惊又喜,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吕玲绮的双肩。
“相公!”吕玲绮有些害羞地嗔道,“光天化日呢……”
“哈哈哈,自己娘子,管他什么光天化日还是黑天暗地呢!”林牧大笑着,居然有些放肆地往吕玲绮的朱唇上狠狠一印。
霎时,就见原本娇羞无限的吕玲绮瞪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一秒,林牧已经逃开远远的,显然知道自己的下场估计会相当凄惨。
“你……你站住!”
吕玲绮箭步追上去。
一刻钟后,林牧已经满脸悲愤地蹲在墙角,泪流满面。不就是夺了初吻么,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想到此处,觉得某处又是隐隐作痛。
不过,这算是穿越以来的最大成就了吧?
两世的第一个吻啊,而且,不是跟甄姜的那种隔了杯子的间接接吻,实打实的唇对唇啊。那柔软与丰润……林牧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嗯,似乎还有余香回荡……
吕玲绮倒是已经恢复了正常,毕竟,是给自己相公亲了嘛,闺房之内,比这过分的事情多了去了。说起来,到时候该怎么应对啊?一时间,竟有些愁肠百结。
“相公,怎么突然想起要习武了?”
甩开满脑子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吕玲绮问道。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抵抗来自你的不平等待遇么?当然,这话林牧只敢在肚子里悄悄说。
“答应了贾先生,要还他一个安乐的天下,没有一副好身板,如何能在乱世求生?”林牧也转过了身。他考虑得很清楚,一个文弱书生,在承平时期或许能够是个治世能臣,可在天下大乱的时候,没有一个健壮的体魄,绝对没法笑到最后。
吕玲绮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明日便开始!”
………………
“明日反击?”
赵云皱着眉头,显然不怎么同意甘宁的建议。在他看来,己方新败,又都是新兵,很难组织起像样的反击,届时,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那能做撒子咯?”甘宁焦躁起来,他本觉得,自己去打沙羡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谁知竟然初战就折戟沉沙。
“等!”
赵云只说了一个字。现在,唯有耐心等待机会,才能出现赢的希望。
“等等等,再等下去,沙羡都要重建完毕了!”甘宁狠狠地拍着桌子,“老子今晚便去偷袭!”
“你敢!”
“有撒子不敢做的?”甘宁目光里流露出坚毅,“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子龙,老子欠你一条命,今天,若是交代在这儿,便是还你了,若侥幸成功,也算是拿泼天的大功劳回敬了你。”
赵云沉默了一下,他知道,甘宁的脾气,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现在没失去理智跟自己对骂已经算浪子回头金不换:“好,但别勉强。”
甘宁没回答,笑了一下:“如果战殁,别忘了给老子坟头淋一坛烈酒。”
入夜。
黑云遮蔽了月色,星星也黯淡无光。
唯有船舱里,一灯如豆。
一百士卒齐刷刷跪坐着,面朝沉如凉水的甘宁。
“诸位,饮圣!”他高举小盏,一饮而尽,麾下众人也同样把头一仰,烈酒灼烧着口腔,直透食道,最后让整个胃都仿佛被点燃一般,四体百骸俱是有了力气。
“你们都是老子带出来的新兵蛋子!”甘宁忽然脸色一变,厉声道,“在沙羡的战斗,死了无数原先一同训练的袍泽,你们有人难过,有人惶恐,但老子只觉得憋屈!
老子的手下,不该有软脚蟹!不该有贪生怕死之徒!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都是两条腿两只手的血肉之躯,谁又怕谁!
所以,老子输得很不爽!告诉你们,老子现在肩上伤还没好利索,但是,老子不砍了他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今夜,叫你们来,没有别的话!提起刀,跟老子夜袭沙羡!有种的,咱们再饮两大盅烈酒,同去杀敌!”
船舱里呼声雷动。
“同去,同去!”
百人齐齐举杯痛饮,烈酒顺着嘴角沾湿了胡须,沾湿了衣襟,也沾湿了铠甲。
“砰!”
甘宁将酒盏重重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