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不算!重来,重来!他耍赖,他耍赖!”哄笑声中,王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嚷。“他耍赖,他耍赖!”
“哈哈哈哈哈……”门外看热闹的一众学子们,笑得愈发开心。巴不得这个平素横行霸道的家伙,当众出更多的丑。
倒是他的同伙王恒,颇有几分眼力。知道继续让王珏胡闹下去,青云八义形象就彻底掉入了泥坑,果断站了起来,向担任本场裁判的副祭酒扬雄拱手:“扬大夫,这场我们认输!”
“胡说,我没输!”从小到大没栽过什么跟头王珏哪里肯接受失败?红着眼睛转过头,大声咆哮,“九弟,我没输!他使诈,他故意使诈乱我心神!”
“走吧,下去休息片刻,胜败乃兵家常事!”扮作匈奴使者的吴汉没心思陪着王珏一道丢人现眼,叹了口气,走上前,用力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将此人连拉带劝,拖向观战席。
“我,我没输!不算,他使诈,使诈!”王珏依旧不愿接受现实,怎奈身手照着吴汉差得太远,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一边用双腿在地上乱蹬,一边哑着嗓子大声嚷嚷。
“噢,哈哈,哈哈,哈哈哈!”门外的学子们看到了,大笑着起哄。看向其余青云几义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戏谑。就这点儿本事,还想跟书楼四俊一争高下?人家即便每人都蒙上眼睛,再绑住一只手,都能挨个收拾你们十遍!
“嗯嗯,嗯嗯,嗯嗯!”副祭酒扬雄也笑得肚皮直发酸,但职责在肩,他还必须及时站出来保证比试继续进行。因此先咳嗽着用戒尺拍打桌案,将哄笑声压了下去。然后又站起身,大声宣布:“本轮比试,朱佑表现过于嚣张,得分中下。王珏多次忘记本职,得分——,无分!”
“且慢!”王修和刘龚同时拍案,大声抗议。
扬雄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抬手发出咨询,“子豪兄,孟公,莫非你们二人认为扬某的裁定有不妥之处?“
”当然不妥!”王修红着脸,梗着脖子,大声抗议。“我大新乃是天朝上国,讲究的是以德服人。即便藩属之国行为有错失之处,也素来以怀柔为主,怎能动辄以武力相要挟?朱佑刚才所为,分明是把他平素欺凌弱小的那一套,又照搬到了宾礼当中。非但曲解了宾礼的本义,而且有失国格!扬大夫给他打分中下,实在过于照顾!依王某之见,顶多是一个下下,甚至跟王珏一样无任何分数,才算中肯!”
“呵呵,呵呵,呵呵——”靠近诚意堂门口处,立刻爆发出了一阵低声窃笑。众学子们都对王修过分偏袒自家人的举动,嗤之以鼻!
而担任本轮比试裁判的祭酒扬雄,却丝毫不以王修的胡搅蛮缠为意。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向了刘龚,“孟公,你的意思是?”
“不公,扬祭酒给朱佑打分中下,刘某也以为,过于不公!”刘龚撇撇嘴,大声回应,“刘某不明白,朱仲先的表现,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你居然才给他打了个中下?我大新既然是天朝上邦,就得有上邦的威严。皇上是如何对待匈奴和高句丽的,莫非扬祭酒已经忘了?”
说罢,一屁股坐下,装做满义愤填膺模样,白胡子被粗气吹得满脸乱飘。
“你……”没等扬雄做出回应,王修已经跳了起来,手指刘龚,额头上青筋根根乱蹦。然而,愤怒归愤怒,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原因很简单,德服人,那是书本上才有得事情。大新朝皇帝王莽,从来不跟小国讲什么以德服人!前段时间他老人家给匈奴和高句丽下旨,命令这两个国家的首领改王为侯,对方不从。他老人家就一句废话没说,立刻派遣大军打上了门去!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王修就是再胆大包天,也没勇气说大新朝的皇帝有失国格!(注1)
“哈哈哈……”先前因为刘龚也站出来指责扬雄评判不公而震惊的学子们,这才明白过味道来,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而鸿儒刘龚,则收起了怒容,笑呵呵的向着自家弟子朱佑招手,“仲先,过来,坐到为师这里来。为师向来讲究,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可某些人得了方便,却不知足,还想踩到你的头上。为师就只好让他不再方便了!过来,咱们看你那其他几位好友,如何横扫残敌!”
“你,刘孟公,你……”王修气得直哆嗦,却依旧没有任何能力反击。
当初他在评定青云榜之时,的确充分利用了刘歆和扬雄两个被朝廷中的事情缠得无暇分身,许子威卧病在床的大好时机。并且吃定了刘龚不喜欢争斗的弱点。而本届青云榜的结果出笼之后,刘龚也的确没有明确表态反对。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再接再厉,准备通过挑翻书楼四俊的方式,强扶青云八义上位。却万万没有料到,刘龚是个老好人不假,被人欺负到自家弟子头上,却照样会跳起来拼命!
“算了,子豪,你先退下,不要耽搁比赛时间。”还是祭酒刘歆(秀)性子厚道,实在不忍心看着王修继续丢一众五经博士的脸,站起身,微笑着摆手。“分数就按扬祭酒刚才说的打,他是本轮切磋的仲裁,有一言而决之权,任何人都不要再争!”
“也罢!咱们且看下轮!”王修多少还知道一些好歹,咬着牙,用力点头。
刘龚是刘歆(秀)的族侄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能让做祭酒的叔叔无法下台。狠狠瞪了一眼王修,也皱着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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