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封了你什么官儿,你的官服和印信呢,赶紧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是啊,几品官儿。我刚才跟人打赌,至少是正五品。否则,不足以酬你舍身挡箭之功!”
沈定、牛同也先后跑了出,围着刘秀问这问那。
“此事,此事说来话长!”刘秀被问得好生尴尬,红着脸,轻轻摇头。
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解释自己空手而归的事情,门帘再度被人用力拉开,王修和阴方两个,大步走了出来。
“什么话长?文叔,皇上没派人送你回来么?”
“文叔,你的马车呢?皇上居然没有赐你官车?”
闻听此言,刘秀的脸色愈发尴尬。连忙做了个揖,笑着解释,“启禀夫子,世叔,学生是自己走回来的。皇上赐予学生五十万钱,说是过几天派人送来!”
这话,倒是句句属实。他没捞到官职,自然也不会被赐予专门供官员代步的马车,更不会被赐予什么随从和侍卫。至于五十万钱,对皇帝来说,想必不算是大数目,应该不至于赖账!
王修是何等的“聪明”,立刻意识到,刘秀这次恐怕是空手而归了。有阴方在侧,他不方便当场追问刘秀到底在皇上面前做了什么蠢事,不过,心中顿时就涌起了一阵轻松!
既然刘秀没有平步青云,他王修就不用再努力挽回什么了,更没必要浪费精力去结交。想到这儿,太学四鸿儒之一,五经博士王修撇了撇嘴,冷笑着道:“雷霆雨露,俱为君恩。五十万钱不是小数,省着花,足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阴博士找你还有事,老夫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抬脚就走。唯恐撤得慢了,沾染了一身晦气。
阴方是个有名的谦谦君子,自然不会像王修那么势利。察觉刘秀居然依旧是个布衣,笑了笑,大声安慰道:“常言道,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身形。皇上没有赐予你官职,恐怕是担心你磨砺不够的缘故。过上几年,肯定还会想起你来,另有重任。今天天色已晚,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早些休息,明日别耽误的晨课!”
说罢,笑呵呵上下打量了刘秀两眼,也转身欲去。
刘秀心中,顿时就是一凉。但想到对方昨天的承诺,又想到对方肚子里装满了圣贤书,忍不住追了两步,试探着补充:“皇上赐给了学生五十万钱,学生想再长安城内,先置办一所小点的宅院。世叔能不能帮我给丽华带句话,问问她喜欢住在什么地方……”
“她喜欢住的地方,自然是成贤,辅仁、乐政这些街巷!”阴方的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扫而空,皱着眉头,大声打断,“这些地方,岂是用钱所能买到?刘文叔,你居然如此不知上进,有了钱,不想着孝敬长辈,买书苦读。居然一味地只顾及时享乐,真是叫老夫失望!”
“啊!”没想到阴方翻脸也如此之快,刘秀楞住了,双拳迅速在腰间握了个紧紧。
阴方被他身上的杀气吓了一大跳,迅速后退了两步,大声说道:“怎么,一言不合,你就要杀师么?刘秀,你好大的胆子!”
“学生不敢!”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秀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躬身道歉,“学生只是忽然想起几段往事,有些走神而已。夫子请回,学生此刻心乱如麻,不能远送!”
“往事?”阴方楞了楞,还以为刘秀又提起了当年的救命之恩。随即,冷笑着摆手,“的确,老夫昨天也说过,家兄一家老小,还有丽华,当年都是你们兄弟所救。这样吧,大恩不能不报。五十万钱,在长安城内也买不到什么像样住处。老夫改天派人给你再送二十万钱来,也好让你卒业之后,在长安有个落脚之地。以后别去打扰丽华了,她福薄,配不上你这种少年才俊!” “你……”一股无名业火,再度烧红了刘秀的眼睛,他忍不住就想冲上去,将阴方那张脸打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