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一道金光拦腰飞至,贾复忽然向后跨了一大步,手中长槊猛然下点,“当啷”一声,正中盘旋中的棍首。
熟铜大棍的棍无处借力,瞬间下沉。而棍身和棍尾却借着惯性继续向前盘旋,沉重无比的棍子瞬间由横飞变成了斜飞,随即又变成了竖直上,绕着槊锋高速盘旋,在半空中,扫出了一面金黄色的棍墙。
“呯!”
巨毋霸身体恰恰扑至,避无可避,被自己的熟铜大棍结结实实地扫中的胸口,喷出一口老血,向断了线的风筝般横飞出三四尺远,翻滚着坠落于地。
“轰!”,泥浆四溅,地面起伏。周围的一众亲兵被震了个措手不及,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儿纷纷后退。
“死的是你!”
贾复挺槊扑上,朝着巨毋霸的后心奋力下刺。就在槊锋即将与巨毋霸身体接触的瞬间,一道黑影忽然贴着地面滚至,先一脚将巨毋霸踹出了半丈远,随即双手挡住了自家胸口。
“噗!”贾复收势不及,槊锋直接刺透来者手臂,深入此人身体高达四寸。下一个瞬间,血光飞溅,来人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从槊锋上摘下,踉跄着爬向昏迷不醒的巨毋霸,悲鸣声震耳欲聋,“大哥,你醒醒,你醒醒!不要打了,我不要打回来了,咱们认输了,认输了!”
“杀了他!”
巨毋霸的亲兵终于控制住了坐骑,挥舞着兵器一拥而上,恨不能立刻将贾复碎尸万段。然而,还没等他们将战马加起速度,刘秀已经抢先一步,来到了巨毋霸身边。先挥臂推开了巨毋嚣,随即,就将一支羽箭顶在了巨毋霸哽嗓之上,“后退,谁敢动贾复分毫,我先宰了你家将军!”
“全都退后,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马三娘身影紧跟着刘秀飞至,钢刀横扫,护住自家郎君的后背。
“都后退,巨毋霸自己向贾复发起挑战,是生是死都怪不得别人!”
李通则高高地举起了手臂,跨马直奔贾复身侧,“本官可以为他作证,尔等,切莫自误!”
众亲兵既不敢让自家郎将冒力矢贯喉的险,又不敢硬顶李通的官威,立刻就拉住了坐骑,再也不敢向前靠近半步。
“不要杀我大哥,我们认输,认输!”
巨毋嚣身前的伤口血如泉涌,却不管不顾,跪在地上朝着刘秀连连叩首,“我们认输了,认输了,求你不要杀我大哥!”
见到此景,刘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刘縯。眼睛迅速发热,鼻腔也隐隐开始发酸。“你不用磕了,我们不杀你哥便是!”先向着傻子巨毋嚣做出了一句承诺,他将箭杆倒竖过来,朝着巨毋霸的脸上狠抽,“别装死,你要是有半点儿人性,就赶紧爬起来救你弟弟!否则,老子就直接扒了你的裤子,让你去做太监!”
“啊,啊,疼杀我也!” 原本想利用手下人的众怒,将贾复剁成肉酱巨毋霸,被抽得满脸通红,嘴里发出一声呻吟,翻身坐起。
“大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巨毋嚣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先前是在装晕,喜出望外,立刻扑了上前,双手紧紧搂住了巨毋霸脖颈,“太好了,太好了,我不要报仇了。咱们回家,回家!”
感觉到胸前正在流淌的热血和头顶处下落的热泪,巨毋霸的心脏,瞬间也是一暖。挣扎着将巨毋嚣推开,强忍屈辱向贾复抱拳,“在下输了,愿凭贾均输处置。但是还请贾均输放过在下的二弟,他除了吃,什么都不懂!”
“他至少比你更像个人!”
贾复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断喝。随即,又向刘秀和马三娘郑重躬身,“师兄,师姐,多谢二位仗义援手。巨毋霸杀良冒功,罪该万死。但其弟弟已经替他挨了一槊,贾某今日不想再杀他,等回都长安后,定要上书朝廷,将此事追究到底!”
“哼!”马三娘横了他一眼,冷笑着摇头。
贾复被笑得心里发虚,又先前走了几步,用槊锋指着巨毋霸的鼻子断喝,“巨毋霸,这次饶你一条性命,全看在你们兄弟情深的份上。若你不知悔改,依旧草菅人命,即便朝廷不与追究,贾某也必叫你死无全尸!”
巨毋霸受的棍伤虽重,却未必就不能爬起来,再跟贾复分个高下。然而,望着那血迹宛然的槊锋,他壮硕的身体却猛然打了个哆嗦,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回应,“你赢了,自然说什么都有道理。舍弟伤重,还请让在下先背了他去寻郎中!”
“哼!” 听巨毋霸到了这会儿,还拿他弟弟的伤势当幌子,贾复忍不住心里头发堵。也冷哼了一声,抬头望天。
天很晴,阳光亮得刺眼。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感觉不到任何阳光的温暖。只觉得秋风瑟瑟,自己形单影只,孤独异常。
“还不将巨毋霸兄弟抬走?!” 刘秀知道此刻他心里难受,扭过头,冲着周围不知所措的官兵们大喝。
巨毋霸的嫡系亲信,立刻如蒙大赦,纷纷跳下马背,徒步跑上前,七手八脚地抬起巨毋霸和他弟弟巨毋嚣,直奔不远处的马车。
“打虎不死,必受其害!”马三娘无法让贾复改变主意,咬着银牙,恨声嘀咕。
“贾复好像也受了伤!”
刘秀心思远比她要仔细,压低声音,快速回应,“周围又全是巨毋霸的部曲,即便今天咱们狠下心来杀了巨毋霸,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玉石俱焚。”
“啊!” 马三娘大吃一惊,赶紧将目光转向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