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拖延上使脚步者,杀无赦!” 李通回过头,恰好看到城门校尉章发断颈处高高喷起的血光,毫不犹豫地扯开嗓子,大声警告。
周围的官兵不明所以,个个心惊胆战。趁着没人再敢上前阻挡的机会,刘秀等人策动坐骑,从城门洞中一冲而过。
才冲下吊桥,身背后,就已经传来了愤怒的喊杀声。城头上,终于明白过味道来的官兵们张开角弓,将羽箭不要钱般射了下来。而城门口,赶来传令的数名甄氏亲兵,也咆哮着催动坐骑,紧追不舍。
“反贼,哪里走!”
“抓反贼,抓反贼李秩!”
“抓反贼李秩、李通,为民除害……”
“奶奶的,将来千万别落在老子手里!”
李秩被气得破口大骂,却坚决不肯回头迎战。拼命催促坐骑加快速度,以防被前队大夫甄阜的亲兵追上,抓回去斩首示众。
刘秀不熟悉宛城周围的道路,因此将带队任务主动让给了李秩,自己故意拖后一个马身的距离,一边用骑弓发射羽箭,阻击追兵。一边分神照顾刘伯姬和皮六,防止二人因为骑术不精而掉队,成为追杀者的口中之食。
刘伯姬和皮六两个,也都知道,此刻乃是生死关头,若掉下马背,就万劫不复。所以各自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保持身体的平衡。而李通,则再也顾不得心中忐忑,果断从侧后方护住刘伯姬的脊背,大声许诺,“伯姬别怕,有李某在,任何人碰不到你一根寒毛!”
“你?!”
刘伯姬正紧张得头皮发麻,猛然听到有人说要舍命相护,忍不住扭过头去,大声奚落,“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别像你哥一样,光懂得耍嘴巴功夫。真的遇到麻烦,却只会添乱!”
话说得虽然刻薄,然而,心内终是涌起了几分感激。于是乎,她又迅速瞪圆了眼睛,继续大声补充,“你的马鞍下有弓,马背上有箭壶,要真有本事,就取出弓箭来射杀追兵。他们用马头咬着咱们的背影,不尽快摆脱掉,早晚会变成大麻烦!”
“弓箭?!”
李通闻言低头,果然在马鞍下,找到了最初从当铺准备坐骑时,顺手挂上去的武器,顿时福灵心至。大叫一声“伯姬聪明!”,随即取了骑弓在手,扭头便射。
他曾经做过多年的五威将军从事,用箭喂出了一手上佳射术。猛然与刘秀配合起来,双弓齐发,对追兵的威胁性增加了何止一倍?虽然因为马背起伏和光线、风力的影响,无法做到每箭必中,却也将追兵们逼得手忙脚乱。
射着,射着,众人就跟宛城拉开了距离。眼看着宛城南门敌楼上的灯火,已经远到无法分辨,而身后的追兵,却依旧还有七八个人,不再做任何增加。李通忽然把心一横,俯身将骑弓挂回鞍子下,顺手从腰间拔出了环首刀,“文叔,你带着伯姬先走,李某为大伙儿断后!”
说罢,猛地一拉缰绳,拨转马头,拦住追兵的去路,“不要命的走狗,速速过来送死!”
追过来的八名甄氏亲兵平素跋扈惯了,几曾遇见过如此不要命的好汉? 顿时愣了楞,先后举起了兵器,朝着李通迎头便剁。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钢刀劈下,李通已经再度拨歪了马头。紧跟着,挥起环首刀,奋力上撩,“当啷”一声,将对方的钢刀直接撩上了半空中。
“啊——”
失去的兵器的甄氏亲兵,尖叫着缩紧脖子,策马逃窜。李通追都懒得追,策马直奔第二名对手。手中钢刀如闪电般下剁,又是“当啷”一声,将对方的兵器砸落于地,然后反手一刀,抽断了此人的喉咙。
第三、第四名追兵顿时明白他的膂力过人,双双舞刀上前抢攻。还没等二人靠近李通三步之内,黑暗中,忽然有两支羽箭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正中两匹战马的脖颈。
“唏嘘嘘嘘……”受了重伤的战马悲鸣着跪倒,宁可筋断骨折,也不肯摔伤背上的主人。然而,它们的心思注定要落空。已经掉头杀回来的刘秀果断弃弓,挥刀,从伤马前急冲而过,刀光落处,倒下两具喷血的尸体。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八名紧追不舍的甄氏亲兵,就只剩下了五个。其中还有一人空空着双手,不再具备任何战斗力。而刘伯姬,皮六和李秩,也相继拨转坐骑,与刘秀和李通一道,向追兵发起了反击。
“反贼,甄大夫早晚杀你全家!”
五名甄氏亲兵,终于明白今夜踢到了铁板,大骂着策马逃命。哪里还来得及?甭说李通和刘秀二人,坚决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报信儿。李秩、皮六和刘伯姬,也抖擞精神,咬住他们不放。短短几个弹指过后,就将他们全部斩落于地,只留下空着鞍子的坐骑,无助地在黑夜中发出悲鸣,“唏嘘嘘嘘,唏嘘嘘嘘,唏嘘嘘嘘嘘……”
“把战马全都牵上,沿途更换。把追兵身上的皮甲也剥下来,咱们穿上。然后拿了他们的信物,返回舂陵!”
刘秀没有任何功夫对追兵表示同情,果断跳下坐骑,大声命令。
众人在出城之时,已经见识过他的本事,立刻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先将追兵的六匹坐骑收拢到了一处,交给皮六安抚。然后剥掉尸体上的盔甲,收好腰牌和令箭,开始冒充甄氏亲兵。
有了军中良驹助力,再借助前队大夫甄阜的淫威,大伙接下来的道路,立刻顺畅了许多。连续四个哨卡,都毫不费力的平安通过。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