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文叔,子陵,我带着几个擅长弄水的弟兄,一直背后偷偷跟着狗贼,将狗贼送到了对岸,确信他平安无事,才又泅了回来!” 育水河西岸,朱佑顶着一个湿漉漉的大脑袋,气喘吁吁地冲进了临时中军帐。
“赶紧把衣服扒下来烤火,不是让你不要亲自下水么?你怎么就是不听!” 早就等得心急如焚的刘秀和严光两个纵身而起,不由分说将朱佑架在火盆旁,以最快速度去扯此人身上的湿衣服。
“我,我自己来,自己来。慢点,慢点,文叔,你先派人帮我拿个块葛布单子挡一挡,王大哥、王大哥他们也在场!” 朱佑身体都快贴在炭盆上了,都没觉得丝毫暖意。却被刘秀和严光二人的动作,烧得满脸通红。一边挣扎着摆脱二人的控制,一边大声提醒。
“都是大老爷们,你怕个啥?!” 邓奉从侧后方绕过来,双手紧紧抱住了朱佑的后腰,“别乱动,先脱掉湿衣服,然后把身上的水擦干。否则,一旦寒气积在骨髓里,你下半辈子都只能做个瘫子!”
“啊,唉,唉,轻点,你们下手轻点。三姐呢,三姐不在这边吧?!” 朱佑力气没邓奉大,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举手认命,“赶紧派人到门口望一下风,免得三姐直接闯进来!”
“三姐去巡营了,半个时辰之内不会回来!” 刘秀一把将朱佑的罩袍丢在旁边,没好气地回应,“既然已经把姓梁的送到对岸了,为何不先回到这边烤干了身子? 这么着急赶回中军来缴令做什么,我又没规定你完成任务的时间!”
“这,这不是怕你们几个着急么?嘿嘿,嘿嘿……” 朱佑自知理亏,红着脸傻笑不止,“况且我从小就习惯在冬天里耍水,今晚一时技痒,一时技痒!下次,下次肯定不会了!”
“万一坐下病根儿,神仙也救不了你!” 刘秀拿这死皮赖脸的家伙没办法,又低声斥责了一句,起身去端烧好了的姜汤,“先光着身子喝下去,然后把自己烤干。衣服先拿我的将就一下,回头让亲兵给你去取!”
“好,好!” 朱佑接过姜汤,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不小心喝得太猛,呛得直翻白眼儿。
刘秀、严光和邓奉,却不肯给他丝毫的同情。撇着嘴,大叫活该。朱佑装可怜失败,只好光着身子坐在炭盆旁,任凭炭火将自己烤得白雾缭绕。
下江军大当家王常见到此景,忍不住摇头莞尔。内心深处,同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伤。曾几何时,他和新市军大当家王匡等人,也是如此亲密无间。可那段日子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很快,大伙彼此心生隔阂,然后各奔东西,渐行渐远。
“文叔,子陵,这人,咱们是放回去了。可那甄阜老贼毕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连如此简单的离间之计都看不出来?” 下江军二当家成丹,也看得好生羡慕。撇了撇嘴,忽然大声问道。
“对啊,如果甄阜老贼根本不肯上当,朱小哥今天这顿冻,岂不是白挨了?!” 三当家张卯笑了笑,带着几分酸味大声帮腔。
“两位哥哥说得是!” 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挑衅,刘秀却不生气,笑着冲二人拱了下手,大声回应,“如果甄阜老贼原本就对岑鹏信任有加,或者从来没亏待过岑鹏,小弟这条离间计,当然起不到任何效果!可既然甄阜自己心里有鬼,小弟我这条离间计,即便从头到脚充满破绽,也足以让他进退两难!”
“你说得倒是没错!” 虽然白天时才携手打了一个大胜仗,成丹此刻却怎么看刘秀怎么不顺眼。撇了撇嘴,继续大声追问,“可万一那甄阜老贼就豁出去赌一次岑鹏跟咱们毫无瓜葛呢?难道咱们还真的……”
“那就给他个假戏真做,丢开棘阳,直扑宛城!” 刘縯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将他的后半句话直接憋回了肚子里。
“大将军,马大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刘秀、王常等人大吃一惊,纷纷站起身,拱手行礼。
“当然是过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刘縯大步走向火盆,一边朝着众人拱手还礼,一边大声补充,“既然是作势要直取宛城,我这个大将军的认旗留在育阳不动怎么成?肯定得挪到白亭堡附近来,才能晃瞎甄阜老贼的眼睛。不光我跟子张兄来了,世则、栖吾他们也带着新市军和平林军赶过来了。那甄阜老贼如果敢不拿你的计策当回事,咱们就把假的给他变成真的,让他追悔莫及!“
“那,那谁来守育阳!” 没想到刘縯居然如此大手笔,众人皆被吓了一跳,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任伯卿!前一段时间棘阳就是他负责坚守,已经有了经验。这次,我索性把育阳也交给他。”刘縯蹲下身,一边替朱佑盖受惊而滑落的葛布单子,一边大咧咧地回应,“反正,他自己也不愿意跟昔日的同僚面对面厮杀,把他留下育阳,也正合了他的意!”
“伯升好气魄!” 一股敬意从王常心内油然而生,快速站直身体,他再度向刘縯拱手。“如果世则当年有你的一半儿心胸,在下也不会……”
“颜卿兄过奖了!” 刘縯迅速起身还礼,大声打断,“伯卿跟你一样,都把身家性命交在了刘某手上,刘某岂能再怀疑他的忠心?况且我等如今兵不到十万,地盘不到半州,哪有自己人先互相猜忌的资格?兄弟之间,必须齐心协力……”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一阵剧烈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