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众将齐声领命,同时喜上眉梢。
阳关城只有几百户人家,先前在王凤率军打过来之时,早就逃散一空。所以严光和邓奉二人带着弟兄们搜了一大圈儿,连半个多余的人影都没发现。反倒是干柴、灯油、破麻布之类,趁机搜罗了几大车。
耳听着城外战鼓声又起,莽军即将发动新一轮进攻,刘秀果断下令弃城。众人从城门口开始放火,边放边撤,待出了西门,整个阳关,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
趁着莽军被大火烧了个措手不及的机会,众将簇拥着刘秀,启程而去。归途中,纷纷夸赞刘秀处事果断,应变得当。然而刘秀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开心神色。直到众将都从平安脱离险地的兴奋中恢复了冷静,才将大伙召集到自己的战马旁边,沉声汇报,“据可靠消息,朝廷动用了四十万官军,咱们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所以,刘某才下令放火烧掉了阳关,带着弟兄们返回昆阳!”
“四十万?怎么可能?四十万兵马的开销,足以将国库彻底掏空。王莽都拿来对付咱们,将来怎么对付赤眉军和其他起事者?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们先前怎么连斥候的影子都没看见?” 没等其他人做出反应,李秩第一个皱起眉头,大声质疑。
“咱们派出去的斥候,恐怕都凶多吉少!” 刘秀苦笑着看了他一眼,低声解释,“至于消息来源,季文兄,请恕我不能如实相告……”
“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秩根本听不进去,皱着眉头大声打断。其族弟李通看见,连忙轻轻挥了下马鞭,“大哥,别啰嗦,文叔不能说,自然有他的苦衷!”
随即,又迅速将目光转向刘秀,笑着拱手,“是战是退,全凭将军一言而决。我等皆唯将军马首是瞻!”
“末将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李秩对自家族弟素来服气,立刻明白,消息的渠道恐怕极为特殊。也迅速拱起手,大声附和。
“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傅俊、王霸等人也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郑重拱手。
一次次目睹刘秀奋不顾身救助袍泽,他们已经对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了许多的偏将军,佩服得无以复加。愿意将自己性命和前途全都交在此人手里,任凭驱策。
唯独马武,素来想什么说什么,不会考虑其他复杂问题。策马走上前,大声道:“文叔,我不是长他人志气。如果四十万消息属实,咱们这些人,就算把性命全赌上,也肯定抵挡不住!”
他的勇悍,人尽皆知。所以,周围诸将,谁也不会怀疑他贪生怕死。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都变得无比凝重。
“文叔,大伙肯定都会唯你马首是瞻,” 沉吟片刻之后, 严光再度发声,“但是,接下来该怎么打,在哪里打,你恐怕需要慎重考虑再做决断!”
“敌我双方兵力相差过于悬殊,在哪里打,恐怕结果都差不太多。马大哥说得对,咱们就算全都把性命搭上,也肯定挡不住。”刘秀叹了口气,郑重点头。随即,又迅速摇头,“但此时此刻,咱们决不能未战先逃!”
“对,绝不能逃!”严光反应极快,立刻醒悟过来,大声附和,“咱们若是走了,王凤肯定会弃了昆阳,紧跟着撒腿逃命。届时,非但东征军分崩离析,万一莽军扑向宛城,大将军就要腹背受敌!”
“所以,接下来第一步,咱们必须返回昆阳,设法稳住整个东征军。同时,派人前往宛城、襄阳,向大将军和王大当家示警。若是能以昆阳、两山关,叶县、堵阳、博望等城池为依仗,且战且退,将莽军的脚步拖延上一两个月,局面也许就截然不同!”刘秀眉头紧锁,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做出决定。
“不妥,王凤那厮当山大王当惯了,素来没胆子打硬仗。今夜又刚刚吃过猛兽的大亏,若是知道莽军有四十万之巨,才不肯留在昆阳冒险!” 李通猛地一拍战马脖颈,大声提醒。
”唏嘘嘘嘘……”可怜的战马吃痛,嘴里发出一声悲鸣,迅速张开四蹄。李通被自家坐骑闪了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下马背。亏得朱佑和王霸两个手疾眼快,先伸手扶住了他本人,然后又努力用战马夹住了他的坐骑,才避免了他被摔个头破血流。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众人心中的恐慌稍解。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李通的话虽然尖刻,却没有说错。王凤是个做山大王做惯的,这辈子打过的硬仗屈指可数。在敌我双方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指望他来带领大伙节节抵抗,拖延莽军的脚步,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有一计,应当可行!”就在大伙都愁眉不展之时,刘秀的好兄弟朱佑,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策马向前凑了几步,大声说道。
“什么计策?” 刘秀微微一愣,满脸怀疑地看着朱佑,低声强调,“仲先,这当口可不要只顾着再哄大伙开心。”
“怎么可能?我排兵布阵的确非我所长,可你别忘了,我当年在太学里,学得乃是纵横之术!” 朱佑冲着他一耸肩,满脸不服,“论拉帮手,揣摩人心,你们几个当年谁比得上我!”
说罢,也不待刘秀等人继续发问,就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迅速补充,“黑灯瞎火的,莽军到底来了多少人,咱们肯定看不清楚。而咱们一把大火烧了阳关之后,莽军想要追过来,恐怕也得是后半夜。咱们现在返回昆阳,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