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异样的痛,心脏宛若被一只大手握住,每一次跳动,都疼得人头晕目眩。
火,跳动的火,有一只凤凰,浴火重生。
“刘三儿,我识字了,我识字了,以后你就骗不了我了!“
“刘三儿,你又在憋什么坏水?莫非你真的活腻烦了不成?”
“刘三,你,你无赖!呜……”
“想动刘三儿,先过我这一关!”
“丑奴儿马上就二十岁了,你再不兑现诺言,她就老了!”
“娶吧!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娶,纵使成了大事,这辈子也不快活! ”
“文叔,我们一起去河北,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
“放开我,放开我,我舅父乃是真定王。小贼,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他必会诛你九族!” 一声愤怒威胁声,忽然打碎所有梦幻。
火凤凰身形,逐渐化作无数亮点,汇入漫天星河。
低下头,他带着无法掩饰的期盼,重新打量,却越看,越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不是三姐,三姐的个头比她应该稍高一些,皮肤颜色更深。
不是三姐,三姐的眼睛比她大,眉毛比她长。
不是三姐,三姐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畏惧,哪怕面对的是刀山火海。
不是三姐,三姐不会动不动就灭人九族。
不是三姐,三姐即便看谁不顺眼,也只会自己亲自动手收拾他,绝不会摆出长辈的身份仗势欺人。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被刘秀痴痴呆呆的模样,吓得毛骨悚然,少女扯开嗓子,凄声尖叫。
“你不是三姐!” 刘秀眼睛的迷茫忽然散去,目光明亮得像一把尖刀。“你到底是谁?!”
“我?” 杀气扑面而至,少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瞪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我,我叫郭圣通,我是真定王的外甥女。射,射死你的马是我不对,我赔你,赔你钱!你只要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舅舅都会赔给你!”
对方是个疯子,杀过很多人的疯子。她不能吃眼前亏。她必须先想办法脱身,然后才能就机会报仇雪恨。
“放了她!” 被她当成疯子的刘秀忽然笑了笑,意兴阑珊,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是!” 厉恒等人,从不会违背刘秀的命令,松开手,快速走向自家马背。
没想到那个疯子般的男人,居然如此好说话,郭圣通楞了好半晌,才终于相信自己化险为夷。扭头再看剩余的那几名家丁,在后者的脸上,也看到了如假包换的迷茫。
一个照面就将全副武装的家丁杀掉了七成以上,那个男人麾下的亲信好强!
在大黄弩和二十几张弓箭的招呼下,还能及时逃离险境,那个男人,武艺和反应速度,恐怕超过了舅父帐下所有老将名将。
对熊掌和熊胆,都不屑去取,那个男人,恐怕根本不是为了打猎而入山。
不是打猎,他到底为何而来?
他为什么看到自己之后会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三姐又是谁?
他为什么不要自己的赔偿?
既然不打算索要赔偿,他,他先前对人家为何又那么,那么凶?
……
无数问题,刹那间,涌满了郭圣通年青的脑海。
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追了数步,她想要追问一声对方的名姓。却发现,那个浑身上下都充满谜团的男人,已经跳上马背,像风一样,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树影斑驳,战马风驰电掣。
“大司马,把那女人独自留在山中,会不会有危险?” 亲兵队正厉恒不过二十岁上下,杀敌时虽然勇猛,但血液的温度稍降,立刻就担心起了对手的安危。
“不会,她身手不算太差,况且身边还好几个家丁!” 刘秀笑了笑,淡然摇头。
“那几个家丁本事太差,顶多能对付飞禽走兽,如果遇到土匪,恐怕一个照面就得全部死光!” 厉恒先是点头,然后又小声提醒。
对方自报家门为真定王的外甥女,而此地距离真定府已经很近了。在大军准备全力对付王朗的时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给刘秀树立一个新的强敌。
“怎么,看上眼了?你若不放心,我准你送她回真定国。” 刘秀摇头,大笑,目光中充满了鼓励。
“属下,属下不敢。”厉恒被看得头皮发乍,赶紧用力摆手,“大司马说她没事儿就没事儿。我,我只是,只是觉得她,她一个弱小女子,带着几个窝囊废,在荒山野岭的……”
“弱小女子?弱小女子可不会动不动就灭人九族!”见厉恒惊慌失措地模样,刘秀忍不住放声大笑。笑过之后,年青的脸上,却又浮现了几分无法掩饰的寂寥。
不是三姐,凤凰浴火重生,不过是老扬雄可怜师傅难解丧女之痛,特地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
想当初,刘秀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何师父学究天人,却会被如此简单的一个谎言骗了好些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到底是师父年老糊涂,还是自己年少无知。
“主公,主公何在?” 一声焦急的呼喊,在远处传来过来,令他心中的闷痛稍减。
“道长?” 刘秀困惑地举头远眺,恰看见,傅俊带着带着几名信使,匆匆忙忙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当即,他收拾起纷乱的心神,策马上前与对方相会。待问清楚了信使前来寻找自己的目的,眉头迅速又皱成了一团。
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