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p
次日清晨,猴子早早起身,唤醒了唐僧。师徒两个洗漱完毕,在老庄主的挽留之下用过了早饭,辞过主人家,便踩着白『露』晨霜,踏上了西行的道路。/p
也不知是何缘故,倒是并未遇着原以为的剪径之事。知非道人将这个发现说与石青璇听,后者微微一笑,道:“阿秋你莫不是糊涂了?所谓人心一动,天机便改。那剪径贼人之所以出现,不过是佛门设计,引那猴子杀戮凡人,从而使得唐僧厌憎,气走猴子,这才好安排下来给猴子戴上金箍的戏码。因为咱们的『插』手,猴子此时可不见得还有那般大的杀『性』……”/p
光棍一点就透,知非道人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咱们还是要盯得紧一些了。难怪我说这庄主的儿子怎么会去做了强人,敢情这里还有某些人的诱导了?嘿,玩弄众生,其行若魔,真真可恶!”/p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心无恶念,那些个『迷』『惑』人心的法术也不见得就能奏效。至于什么佛与魔,难不成阿秋你不知道不过是一体两面,相辅相成么?有什么好奇怪的。”石青璇倒是看得明白。/p
“青璇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过了线。”/p
“你有证据么?这都是咱俩的推测罢了。大道之行,谨小慎微。阿秋,你的状态不是很对。我虽然厌憎佛门,却也不会自由心证。要不你先闭关一段时间,这边有我照应着便是了。”石青璇觉着知非道人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是以如此说道。/p
“无妨的。”知非道人遍查自身:“最近境界提升的有点儿快,不妨事的。”/p
“也罢,左右算不得什么大事,每日里诵些清心的经文便是。”石青璇微微颔首,接过知非道人侍弄过的野味,尝了一口,齿颊留香。虽然早已经超凡脱俗,能不食人间烟火,但两人却始终保留着作为普通人的生活习惯。只要不是闭关或者别的大事缠身,一日三餐,昼起夜眠却是少不了的。/p
不说知非道人与石青璇这边收摄心神,琢磨养气功夫,那边儿唐僧师徒两个一路向西,饮食山林,夜宿晓行算得上是辛苦跋涉——当然,猴子除外的。以他的道行,千里之行,也不过一念之间罢了。他倒是动过架云前往西天,直接把正经取回了事,奈何唐僧心中有数,知道取经全凭心诚,说教了猴子一通,毅然拒绝,倒是将猴子弄得怪不是滋味。好在猴子多少明白些事理,倒也没有因此为难唐僧,依旧甘心保护唐僧西行,一路上嘘寒问暖,并不曾少了半分照顾。/p
此时正值初冬时候,也不知是何原因,猴子每每总能找些野果给唐僧充饥,唐僧倒是奇怪在这万物凋敝的冬日,是从何处寻来这些果实,只是猴子只道:“处处灵山秀水,师父身负佛祖法旨,自有天佑,些许果实充饥又算的什么?”/p
这些时日的接触,猴子早就『摸』清了唐僧的脾『性』,是个泥古不化的『性』子。若要说是自己凭借神通法术得来的果实,唐僧未必肯受,索『性』就随便搪塞过去了。/p
这一日,师徒两个照旧早早出行,一路上只见得:/p
霜凋红叶千林瘦,岭上几株松柏秀。未开梅蕊散香幽,暖短昼,小春候,菊残荷尽山茶茂。/p
寒桥古树争枝斗,曲涧涓涓泉水溜。淡云欲雪满天浮,朔风骤,牵衣袖,向晚寒威人怎受?/p
却是不知不觉中,离开了深山幽林,此处地势略显平缓,远处几家炊烟袅袅,隐约可见阡陌纵横——敢情是出了深山,履至红尘了。他师徒二人见此不由欢喜:“可算见了人烟,悟空,咱们走快些。”却是任凭一颗佛心多么虔诚,但终究是难耐深山寂寞,眼前见了人烟,唐僧自是欢喜不已。/p
猴子笑道:“师父,俺老孙脚程快着呢。”他猴子『性』子,更爱热闹,此时的欢喜却是比唐僧还多。/p
唐僧自失一笑:“倒是为师欢喜的糊涂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徒两个正自欢喜,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便就在这时候,忽见路旁唿哨一声,闯出六个人来,各执长枪短剑,利刃强弓,大咤一声道:“那和尚!那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p
唐僧吃这一吓,心情自欢喜变成了惊怒,一个不留神,手一松,腿一软,竟是险些儿自马背上跌落下来。猴子见机得快,用手扶起唐僧,笑道:“师父放心,没些儿事,这都是送衣服送盘缠与我们的。”/p
唐僧定了定神,却又道:“悟空,你想有些耳闭?他说教我们留马匹、行李,你倒问他要甚么衣服、盘缠?”这一段时日的同行,猴子也没有展『露』什么神通,唐僧也慢慢的习惯了猴子的存在,将其真个当做了徒弟一般,却是早已忘了猴子可是昔年大闹天宫,被如来压了五百年的齐天大圣了。/p
只听孙猴子道:“师父莫慌,你只管守着衣服、行李、马匹,待老孙与他争持一场,看是何如。”/p
前文说了,唐僧忘却了猴子昔日神通,关切说道:“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他那里六条大汉,你这般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敢与他争持?咱们还是服个软,除了锦斓袈裟,别的行礼都与他们便是,回头再寻官府助力,要回行礼马匹,岂不胜过这般自陷危境?”/p
猴子笑道:“师父恁的胆小怕事,你却忘了俺老孙的神通法力,区区几个剪径『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