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宋师道陪笑道:“世叔误会了。”
知非道人没好气的说道:“得了,瞧你这副德行。对了,你们商船停靠在码头边上对吧,宋鲁兄既然在此,贫道自应该上门拜访才是。”回头又瞅了眼宋师道:“你就不用陪着了,年轻人好好逛会儿也好。嗯,顺便帮我留意下那三个人。好了,贫道去也。”说完,知非道人便混入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留下的宋师道还在想着知非道人那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面容,偏生一本正经地叫自己年轻人,不由得哭笑不得。摇摇头,宋师道眼睛余光里留意着知非道人要他注意的那个白衫女子,径直走向她了过去。
码头上泊着的大小船只无数,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四艘高悬着“宋”字旗号的高大楼船,正是宋阀的商船。
知非道人遥遥的便喊了声:“宋鲁兄可在船上,贫道要来讨口茶喝。”
不多时,便有一艘楼船上走出个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反倒生得雍容英伟的中年人,正是宋阀核心人物之一,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拐法”名传江南,在江湖上有着“银须”美誉的宋鲁。宋鲁站在船头,笑道:“道士要喝茶,自来便是,嚷嚷个什么劲儿。”
知非道人哈哈一笑,身形便如长空一鹤,飞掠到船上。却见得船上还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妖娆少妇,正痴缠在宋鲁身边。知非道人笑道:“这位大约便是鲁兄房中的菁夫人了吧?果然倾城容貌,无怪乎鲁兄流连船上,便连上岸散散心也是嫌那浪费时间呢。”
那菁夫人吃吃笑道:“道长这就错怪奴家了。分明是船上货物贵重,需要人时刻看守着,怎么倒成了奴家的不是了?”她这笑起来,真个是妖娆妩媚,意态撩人。
知非道人拱拱手,歉意道:“小弟一时口误,嫂嫂莫怪。鲁兄,贫道人是上来了,却不知茶在何处?”
宋鲁哈哈大笑,道:“你这厮,人前向来彬彬有礼,极具风度;偏生在相熟的人面前没个正行,说一声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真不算是冤枉了你。走走走,随我来,还能少得了你一口茶水?”一边说着,一边将知非道人往舱内专门开辟出来的宴客厅里走去。
知非道人和宋鲁坐下,说些近来之事,他那小妾菁夫人在旁边取水煮茶,一时倒也宾主尽欢。宋鲁忽然提道:“对了,我们路过扬州的时候,听说宇文化及在扬州城捉拿石龙,只因为他藏有长生诀,道兄不在扬州和宇文化及争夺长生诀,怎么有暇到丹阳这里来了?”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道:“此时说来话长,贫道长话短说。那宇文化及并没有得到长生诀,反倒是两个流落街头的混混偷走了这宝书,然后被一个高句丽的女剑手救走了,贫道一路追踪到了丹阳才找到他们。对了,鲁兄,我方才在城内遇上了师道,我观他对那高句丽女子似乎生出了感情,鲁兄需注意才是。”
宋鲁闻言虽是惊诧,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宋家虽然严禁与外族通婚,但若是收个侍妾什么的却并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回头提醒下这个侄儿便是。与之相比,他更关心另一件事:“这么说,长生诀已然到手?如此,你的第一步计划也就出不多可说是完成了。杨广如今昏庸不堪,以长生诀换取扬州,他定然会欣然同意的。”
知非道人笑笑,道:“方才念及师道的感受,贫道并没有出手取长生诀,不过,鲁兄大可放心,这是错不了的。”正说着呢,便见宋师道已经引着傅君婥和扬州上龙上了楼船。知非道人一挑眉头,道:“呶,这不是送上门来了?”
宋师道将这三人请上船来,固然是有着对傅君婥的好逑之心,也与他古道热肠的性子分不开。当然了,知非道人有必取之物在那两个半大小子身上也是原因之一。当然了,出于对知非道人的信任,他有足够的把握知非道人不会为难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上了船,先向傅君婥他们引见了宋鲁和知非道人,正要介绍傅君婥等人的时候,才想起尚未问得客人名号。正尴尬间,傅君婥淡淡的开口道:“我叫傅君婥。”
宋鲁有知非道人的提醒,心中自是明了。他开口笑道:“傅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他这话,目的显然是暗示宋师道眼前这女子并非汉家女,不是良配。奈何宋师道赤诚君子,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已然谈笑自若,对那傅君婥殷勤不减,却是辜负了宋鲁的隐晦提醒。
傅君婥平静地答道:“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分来历。”
宋鲁哈哈一笑,也不再提。自斟了一盏茶水饮着。菁夫人已然痴缠着宋鲁,却将那对剪水秋瞳横了两个小子一眼,微笑道:“两位小兄弟均长得轩昂英伟,为何却没有随傅姑娘修习武技,不知是姑娘的什么人,又是怎么称呼呢?”
这扬州双龙先前看见知非道人在此,瞳孔一缩,见知非道人没什么特别表示,这才安下心来,坦然落座。此时听闻菁夫人问起,两人做昂首挺胸状,大声说道:“我叫寇仲(徐子陵),传说中的扬州双龙,便是我们哥儿俩没错了。我们两兄弟正准备随我们的娘修习一门惊天动地的上乘武技,多谢夫人赞许了。”
宋师道见他说“我们的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