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眉头微皱接过文书。当着李杜的面打了开来,两人把头凑到一起同时看去,不禁顿时大吃一惊。俞大猷沉思半晌说道:“这是圣上的主意还是陈洪的主意?”
“不管是谁的,其实细细想想,还是挺高明的。”李杜说道。
俞大猷问道:“此话怎讲?”
“信中坦诚相告,京城丢了顺天府丢了,如今南京也丢了。而且北线进攻山东的兵马也丢了,遇到的困境都说给咱们了,并没有瞒骗的确是诚心实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好理解了,也不容易让咱们自作主张出什么岔子,凡是这时候隐瞒军情不如事情相告来得好。这也说明现在朝廷变了,变得信任人了。回到策略上,如今咱们在鲁南,即便已经占据一隅之地。但是却也是等于陷入围困之中。北线失利后,咱们颇有孤掌难鸣的意味。与其等着日后被陆家团团围住前后夹击,到时候被围歼消灭,就不如现在趁机会早日与圣上会和,然后勤王护驾昭告天下讨贼护主,才可能有翻盘的一线生机。”李杜说道。
俞大猷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看来还是你想的全面。希望遭遇大败的圣上可以励精图治,卧薪尝胆再度图谋天下未可知。李杜传下命令去。令全军整装待发,今夜不举火把。口含木枝,马匹包蹄,悄无声息而去。另外命令全军一定要自然行事,切勿弄出太大动静,咱们可是在陆家的地盘上,到处都是眼线。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免不了要受到一段埋伏,咱们还得好好研究一下行军路线才成。”
“恩,我先传令下去,回来与你商议。”李杜说着拿虎符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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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你说朕是不是败了?”朱厚熜有些悲怆的说道。
“陛下,现如今大明政权依然存在,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未可知。”陈洪答道。
朱厚熜摇摇头又道:“陈洪,你不必安慰朕了,如今全军败退,仅有俞大猷一支部队进攻顺利,但是孤掌难鸣,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朕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丢掉了大明大半的天下,若是朕有一天死了,那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圣上啊,你可知道刘邦?一个曾经的亭长,四十岁才发迹,到了五十多岁才登基做了皇帝,开辟了西汉一朝。圣上才年仅三十,正值壮年正是大好光景,怎能叹息如此?咱们现在比起刘邦,手中有兵有将,还有大片土地,民心也未全丢去,乱世之中即便是妖人陆炳也难以这么快安抚民心的。”陈洪道,自从陆炳空袭了京城以后就被冠上了妖人的称号。
“有土地?富庶之地都被占据了。有士兵?无非是群残兵游勇。有将领?都是些败军之将。”朱厚熜叹道:“就连朕也是个逃命的皇帝,当年还笑话人家陆炳是草台班子,现在看起来反倒是咱们才是草台班子。”
陈洪拱手抱拳道:“圣上,咱们不得不承认陆炳的厉害,但也不能磨灭我方的功绩。臣今日就斗胆一说了,请圣上恕罪。”
“哦,一想谨言慎行的陈洪也敢斗胆一说,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高见。”朱厚熜顿时来了兴趣说道,的确这么多年陈洪陪伴朱厚熜左右不管得势与否从来不多说话,想要让他进谏直言那更是想都别想,甭管威逼利诱都效果不大,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多疑多变的皇帝朱厚熜身边一直炙手可热。
陈洪说道:“这些年圣上越来越成熟,计谋策略都慢慢高深起来,怎奈时运不济,遇到反贼造反,才打乱了一切的发展,否则日后必定能越来越好。纵观圣上从政多年,做过许多有利于民的壮举,打击倭寇平叛战乱分皇庄还田与民等等,但也做过一些荒唐事儿,信奉道教炼丹求仙,沉迷后宫大选秀女,最甚是逼走了陆炳。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变为过往云烟,不管圣上得意还是懊恼,如今都于事无补了,可这说明圣上依然在不断磨练中成长,还有逐鹿天下的资格,或者说更有逐鹿天下的资格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如今圣上的遭遇不过是上天为了磨练圣上而给予的。当年勾践不也是卧薪尝胆之后才君临天下的吗,圣上的日后谁也不能判定。”
朱厚熜点点头,心中略微舒服了一些,即便陈洪的话语中有些批评,此时听起来也不厌烦,反而有些当头棒喝的感觉,于是示意陈洪继续。陈洪抱拳谢过后又道:“再说臣,轻而易举灭掉了任家和少林准备在河南的叛乱,并且可谓是一箭双雕,与陆炳强大的情报机构周旋也并未落得下风,甚至还俘虏了情报头子魏和。在先前的山东战场北线之上,我们还险些打败了梦雪晴,甚至最后给咱们致命一击的李祥,臣都设计险些杀掉,只不过他运气很好竟然活了下来,至于怎么活下来的,臣也不知道。好,说到这里,咱们就不得不再说说圣上您所谓的败军之将了,戚景通败了吗?没有,他带着一群训练不精克扣粮饷怨声载道的士兵,与陆家最精锐的许洋部你来我往打了多时,这本就死胜利。而且人家没有全败,各有胜利失利,在最后关头甚至还紧紧咬住拖住了许洋部的回援。刚开始戚景通是与之对垒,后来完全是舍弃个人的荣耀为咱们进攻山东北线和南线部队制造机会,而且他很早就看穿了咱们的想法,在咱们传去文书之前就这般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