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个后宫,因为邵鸣笙留宿“广仁宫”的举动而开始不安的时候。
“广仁宫”的邵鸣笙,却已经睡着。
和所有人猜想的不同,在这里,邵鸣笙睡得难得的安稳。
恐怕,哪怕苏倾城在这里看到,也会惊讶。
只是,正殿里,却有人未睡。
木鱼声“滴答”作响,在这黑夜中,仿佛有消除人心中一切黑sè_qíng绪的作用。
在大殿中央,摆着塑了金身的小型佛祖像,而在佛祖像前面,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只穿着中衣,跪正中间。
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却不足以让人听到她念的是什么。
敲打木鱼的,是跪在她左后的一个穿着黑白衣服的嬷嬷打扮的人。
不难看出,她穿的衣服,是孝衣。
嬷嬷年龄大了,手很粗糙,也闭着双眼。
而前面跪着的女人,并不初中脸上已经能够看出岁月的痕迹,整个人很是平淡。
然而,下一秒,她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放下了合十的双手,身后的木鱼声,几乎在她睁眼的瞬间,就停上了。
整个大殿,在一瞬间有些寂静。
两人都没有起来,身着中衣的女人,就那样看着塑了金身的佛像,似乎在出神。
而她身后的嬷嬷,只是看着身前的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旁边的“宁思殿”中,突然传出了凄厉的哭叫声。
这声音,十分刺耳,同时,还带着阴森之感。
然而,殿内的两人,面色都没有变化。
外面负责伺候的宫人,面色也是十分平淡。
似乎所有人的集体失聪一般。
“吴嬷嬷,扶哀家起来吧!”王太后轻声道。
她虽然已经是太后,可是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多。
不过,对于容貌,她明显并不看重。所以,看上去,比沈皇后苍老不少。
素白的中衣,给她整个人添了几抹冷意。
在一瞬间,气质有些冷。
她的声音很柔和,没有长期居于上位的气势。
吴嬷嬷立刻站起身,扶住王太后。
两人一起进了内殿,而邵鸣笙,则在炕上睡着了。
“广仁宫”的炕,不知为何,十分宽大,故而邵鸣笙睡在上面,则并不会觉得小。
王太后并没有看邵鸣笙,只有吴嬷嬷,在邵鸣笙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两人坐在床上,吴嬷嬷终于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太后娘娘,你真的打算按照皇上说的一样,出去主持后宫?”
吴嬷嬷的表情语气,就不难看出,对于出去,她并没有多少想出去。
这里别人来说,或许是地狱,可是对于陪着王太后,从底层走到皇后的位置,和人斗了半生的吴嬷嬷来说,这和冷宫相比,都或许冷清的“广仁宫”,仿若天堂。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待在这里。
王太后似乎知道吴嬷嬷内心的想法,直接拉着她的手,就笑道,知道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虚无缥缈。
“吴嬷嬷,你知道的,阿笙想让我出去的。”
说着,目光就看向那边睡得安然的邵鸣笙。眸光温柔,十分慈爱。
和苏倾城猜得差不多,王太后和邵鸣笙的关系,的确很好。
只不过,这一点,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恐怕除了这“广仁宫”伺候的,就只有邵鸣笙身边的王德全了。
吴嬷嬷听到王太后的话,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这是傻了吧,她不想离开这里,太后娘娘难道就想?
这两年,她看着太后娘娘性子变得恬淡起来,对于这里,恐怕太后也是喜欢的。
但是,相比而言,她明显将邵鸣笙的心愿,放在首位。
而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比较遥远的故事了。
牵扯进了大魏两代帝王,牵扯了大魏的太后娘娘。更是牵扯了不少皇室的丑闻。
可以说,一旦那些事被公布出去,整个大魏,都会在瞬间沸腾起来的。
“太后娘娘,奴婢会陪着你的。”她已经陪王太后三十年了,早就发誓,将一生都奉献给她。自然是她走到哪儿,她就会跟到哪儿。
王太后一听这话,忍不住抱住了吴嬷嬷:“谢谢你,吴嬷嬷。”
一个拥抱后,谁都没有开口。
王太后站起身,走到炕上,看着睡着的邵鸣笙,眼中有心疼之色。
阿笙眼底下,有淤青。
阿笙看起来十分疲惫。
阿笙似乎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王太后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看邵鸣笙。
她给他盖了盖被子,这才和吴嬷嬷歇下。
这两年,吴嬷嬷一直都是在榻下,打着地铺。
因为当年发生的那件事,王太后每天晚上,都必须得亮着灯,同时还得有人陪在床头。
私底下,有不少人说,太后娘娘这是作孽作多了,害怕被恶鬼索命。
实际上,真实情况,和所有人猜的都不一样。
而王太后,更是和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样。
曾经的王太后,也曾经刁蛮过,也曾经肆无忌惮过。
然而,“广仁宫”让她,渐渐让她褪去了她的戾气,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生活对于她,很是不公,却又让她拥有了无数女人想要拥有的一切。
吴嬷嬷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王太后的场景。
那个时候,王太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