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翊站在门口,静静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脸上闪现出复杂的情绪。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有所耳闻,只是不太了解内情,现在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其实她能够理解张天养的心情,毕竟二十年前的事,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那都是刻在心底,无法抹除的梦魇。
只是,她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张天养都的完成了当年的誓言,说要来雨昆将她堂堂正正带走。
对此,她自然是欣喜激动,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期待着全家团聚,期待着这天的到来。
可是这天真的到来了,她却有些惆怅迷茫。
任谁也看得出来,张天养对姜家抱有深仇大恨,不把姜家灭了那是誓不罢休。
说实话,对于姜家她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当年二十年前,父亲和弟弟将她软禁起来,让她和丈夫、儿子永远别离。
这件事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即便二十年过去了,她都无法释怀。
可是再怎么说,她体内流着姜家的血液,那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弟弟,她怎么忍心看到姜家落幕。
一时间,她陷入了矛盾之中,不知如何抉择。
两边都是她的挚爱,她不希望有人受伤。
可是现在这种局势,必然会有人受伤的,这是无法避免的。
“咚咚咚……”顿了顿,她敲了敲门。
“进来。”不一会,里面传来姜宣沄疲惫不堪的声音。
一看到女儿走进来,老头明显有些愣了。
姜振儒瞧了瞧父亲,又看了看姐姐,最后说道:“姐,你都听到了?”
“嗯嗯。”姜青翊点点头,回道。
“青翊,其实说起来是爸对不起你。”姜宣沄甚是愧歉地说道,“当年我蛮看好张天养的,也挺支持你嫁给他。”
他并不是马后炮,并不是看到张天养取得一番成就才说出这种话来。
“那……”姜青翊显得困惑极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要怪就怪我当时急功近利,所以才造成了孽事。”姜宣沄满是愧疚地说道,“当时姜家的发展到了瓶颈期,我那个时候有一身抱负,于是把你许配给杜如诲,就是想和杜家联姻,从而获取杜家的资源,从而壮大发展。”
那个时候,他五十多岁,正值壮年,眼中只有“事业”这两个字,导致双眼被蒙蔽了。
说实话,他确实双眼被蒙蔽了,不然也不会为了壮大发展,而和杜家联姻,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而联姻大多是牺牲品。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宁愿牺牲女儿,来换取一份事业的成功。
姜青翊不说话,静静看着父亲,眼角俨然有抹泪水。
“后来张天养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盘算。”姜宣沄继续叙说道。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一个说书人,静静叙述着故事。
“那个时候我真的太怕太怕,怕你和张天养情网之中,为此我采取了一切办法,但是无济于事,最终你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是杜如诲的未婚妻了,发生这种事,杜如诲的脸面往哪摆,杜家的脸往哪摆。”
“杜如诲得知了这件事,那自然是凛然大怒,放出话来要抹除整个姜家和张天养!”姜宣沄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女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那时候真的好害怕,姜家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是我的心血,我怎么能让杜如诲毁掉我的心血!”
“杜家本就是雨昆第一家族,岂是我们能够比拟的,而且杜家背后还有风雷阁,只要杜家愿意,我的心血便会顷刻间化为烟灭。幸好的是,杜审权算是比较通情达理,姜家也算是保全下来了。”
一时间,姜青翊脑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她开口问道:“既然这样的话,您为什么还要拆散我和天养,为什么还要那般羞辱天养,让他滚出雨昆?”
既然姜家保全下来了,那么父亲这般做法,完全是多余的啊。
“你不明白,杜如诲碍于杜审权的脸面,放过了我们姜家,但不代表他能放过张天养。”姜宣沄回道,“杜如诲是什么人,雨昆最顶级的富二代,而张天养呢?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张天养抢了他的未婚妻,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当时动用了雨昆所有力量,发出必杀令,要将张天养剁碎了喂狗,我知道你爱他爱的深沉,倘若他死了,你恐怕也不会想活了。”姜宣沄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便拉下脸面去求杜审权。”
“杜审权这个人虽然很狠,但够通情达理,所以事情才有了一丝转机。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杜如诲表示要教训张天养一顿。我自然不能让他去教训张天养,毕竟他那时候才二十多岁,而且怒火中烧,他去教训的话绝对是会废了张天养,所以主动请缨让我去当这个恶人。”
“既然是恶人,肯定要够恶,不然无法化解杜如诲心中的怒火。至于我将张天养赶出雨昆,让他永生不许踏入雨昆,就是怕某一天杜如诲反悔了,还想对张天养下手。他只有离开雨昆,离开杜如诲的视线之内,才有活路。”
姜青翊看着父亲,眼中全是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大的隐情。
顷刻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而后她心中产生了无穷的愧疚。
因为二十年前的事,她觉得父亲亲手毁掉了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