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这话说的,曹吉祥刚醒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身上自然有尿骚味,这是每个去势的阉人共有的特征,可他用的是上好的粉,闻起来香喷喷的,哪里有尿骚味了?
顾淳冷哼:“臭死了。”回头指责苏沐语:“你们太医院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领,要是我,早扔路边了。”
他现在就恨不得把曹吉祥拎出去扔路边,要知道罚俸三月,怎么着也得弄死他。
苏沐语没想那么多,探脑袋进门里闻闻,不臭,再一看两位的脸,倒是挺臭,果断道:“这个要问院正,我哪知道。”
曹吉祥气死了,怒道:“咱家哪有味道?!”什么鼻子啊。
门口两人没理他,宋诚对顾淳道:“要不,进去看看?”
“进去看看。”
两人捂住鼻子,十分嫌弃,迈步进了房间。
太医院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房中间用一扇屏风隔开,前进放两张官帽椅,一张圆桌,后进放一张小床,现在躺着不能动弹的曹吉祥。刚才徐彪针炙救醒他后,正要给他接骨,宋诚就来了。
两大特务头子对掐,徐彪谁也得罪不起,只好悄悄退下,这会儿曹吉祥还像破布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稍微动一下,就疼得直叫唤。
宋诚和顾淳站在小床前,看着面如金纸,双眼喷火死瞪着他们的曹吉祥。
“啧啧,伤得可真重。你倒是挺顽强哪,这么重的伤还没死。”这是宋诚。
“太医,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把他救活了?”这是顾淳。
徐彪走了,这里哪还有什么太医,这话摆明就是说给曹吉祥听的,曹吉祥不出所料,气得吐了一口血,又晕过去。
宋诚和顾淳相视一笑,出了房间,找徐彪一问,曹吉祥没有几个月下不了床,顾淳握了握拳,如果几个月还弄不死他,自己还有脸领这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差事吗?
两人随后去接顾兴祖。顾兴祖还想留在太医院,抽冷子给曹吉祥两下,宋诚道:“他是东厂厂公,你斗得过他吗?有什么事交给我好了。”
顾兴祖心里明白,自己哪怕是镇远侯,曹吉祥说拿也拿了,何况现在什么都不是?之所以骗府里的小厮叫他出来,因为那里是新军的营地,新军是锦衣卫一所,曹吉祥到底还是忌惮宋诚,只是没有做得很周密,以为只要够快,就能逃过宋诚的耳目,事实上并没有。
他清楚得很,只有宋诚对付得了曹吉祥,也不矫情,马上道:“不愧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死阉奴就交给你了。”
“合着您老人家刚才是演戏哪。”宋诚开着玩笑,和顾兴祖祖孙一起上车,这时天色已晚,苏沐语住在西宁侯府,也一并回去。
马车面对面放两张沙发,预设的座位就是四个,四人都不胖,坐下空间很宽裕。在车上,宋诚再次询问顾兴祖的伤势。
顾兴祖道:“太医院的药膏十分灵验,老夫涂上不到一个时辰,开始消肿退淤,现在回军营吧。”
宋诚听后才真正放心,道:“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顾兴祖胸脯拍得啪啪响,道:“是挨了不少打,但没伤到筋骨,这点伤,对上过战场上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宋诚圣眷之隆,无人能出其右,曹吉祥哪敢真下死手?他的本意,是想悄悄暴打顾兴祖一顿,看他在番子们的暴打下惨叫,那是何等的快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宋诚不仅很快知道真相,还立即反击,顾淳更是像疯子似的把他打成重伤。
如果顾兴祖不逞强,肯配合呼痛,甚至作痛苦状大声求饶,伤还会更轻些。
要当硬汉,总得付出代价。不过,他能走能动,训练新军还是办得到的。
马车驶进辕门时天色已黑,操场上影影绰绰,有不少人,马车驶近时,宋诚看得清楚,新军们列队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一如训练时。
从东厂撤出来后,由古原带队,新军回营。只是他们记挂顾兴祖的伤势,一直没有散去。
顾兴祖下车,站在车前的气死风灯下,中气十足喊:“儿郎们好样的!”
“顾将军!”军士们惊喜,顾将军能站在这里,是没有受伤吗?那阉人看来不坏啊,没有对顾将军用刑。
顾兴祖呵呵大笑,道:“儿郎们对老夫的拳拳爱心,老夫记着呢。”
军士们哄的一声围了上来,把顾兴祖和马车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着,关心着他的伤势,关心他有没有受刑,直到宋诚的头探出车厢。
“宋大人!”军士们顿时扔下顾兴祖,朝宋诚又喊又叫,喊叫声中夹杂着笑声。
宋诚带他们冲进东厂,用火铳指着番子们的头,事后他们纷纷假设,如果真的射击,这么近的距离,番子们一定会中枪,不存在瞄不准的问题吧?
军士们主要还是训练体能,火铳倒是从兵仗局领来了,却还没有开始训练。宋诚为什么下令让他们人盯人指着东厂番子的脑袋,而不是开枪射击?因为怎么上膛,怎么射击,还没有训练他们。
新军成立只有二十多天,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哪。如果贸然开枪,只怕操作不当之下,会炸膛,会伤到自己。
可是东厂番子们不知道啊,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先吓软了。
军士们事后想起来,也感到庆幸。如果他们反抗呢?这时满仓就冲到宋诚面前,大胆地问出这句话。
宋诚道:“你们训练了二十多天,搏杀之技已比东厂的番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