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没有回新宅,她知道孟氏待会儿准会上门来讨要这只羊,新宅里丁文志和他的同窗都在,要真让孟氏上门去闹,难免会让丁文志难堪。
把大黄交给丁里正送回狗剩家,她找了根绳子拴在羊角上,拉着羊大张旗鼓地在村子里晃了一圈,最后回到老宅。
胡氏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出来,就看到杜晓瑜拉着一只羊。
胡氏一头雾水,“闺女,这咋回事儿啊,咋还带了只羊回来?”
杜晓瑜语气轻快地说道:“娘,咱们今儿个可有羊肉吃了。”
送完狗刚进门的丁里正刚好听到这一句,顿时脸色变了,忙阻止道:“闺女,那几株玉米没了就没了,咱还可以补种,可这羊养大不容易,稀罕着呢,咱们那几株玉米可抵不上一只羊,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人送回去吧!咱们今天也算是教训她一回了,想来今后那李老三家的断然不敢再干这么丧良心的事儿。”
胡氏瞪了丁里正一眼,“让你去处理铁蛋娘和孟氏的纠纷,你咋还让闺女跟着操心?”
丁里正张了张嘴巴,无言以对。妇人打架的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着,那阵势,若非闺女机智带了狗过去,光凭他一个人可劝阻不了。
“爹,娘,今天这事你们谁都别插手,那孟氏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我要是不一次性给她个痛快,保不齐她闹了这一回还有下回等着,她有那闲工夫,我还没心情奉陪呢!”杜晓瑜把羊栓到天井里的木桩上,走进灶房把菜刀拿出来,打了盆水坐在磨石边慢悠悠地磨着刀。
见杜晓瑜突然之间气势汹汹,丁里正和胡氏对看一眼,没敢再说话,齐齐退往一旁。
——
孟氏形容狼狈地跑回家中,李老三正在烧火煮猪食,李大宝坐在外面劈柴,一脑门子的汗。
见到孟氏顶着乱鸡窝头进来,李大宝怔愣了一下,停了劈柴的动作,忙问:“娘,你这是咋的了?”
孟氏气得眼睛发红,凶光乍现,二话不说弯腰把李大宝劈柴的刀拿起来就要往外去。
李大宝一见不对劲,吓了一跳,三两下拽住孟氏,“娘,娘你到底要干啥呀?”
“你别拦我!”孟氏大声吼道:“那小浪货知道我被狗咬过,怕狗,就成心带着狗来吓唬我,看我不去剁了她!”
李大宝大概听出他娘说的是谁了,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大力攥紧孟氏的胳膊,不让她去。
“还不快给我松开!”孟氏狠狠踹了李大宝一脚,“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向着你老娘我也就算了,还成天惦记那小浪货,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刚出我们家就拉个野男人钻被窝,嚯,若不是肚子里有野种了,她能着急忙慌地定亲?骚成这样你还惦记,你念着她救过你一回,她咋不念着你们家养她十年给你点银子花花?”
说完,用劈柴刀指着李大宝的脑门,一脸愤恨,“小白眼儿狼,要再敢拦着我,信不信老娘连你一块儿收拾!”
李大宝被劈柴刀吓得后退一步,松开了孟氏。
孟氏重整旗鼓,迈开脚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滚回来!”李老三阴沉沉的声音突然传出来。
孟氏脊背一僵,脸色难看。
李老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孟氏跟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劈柴刀扔在地上。
孟氏顿时上火,指着他就骂:“你个挨千刀的,没见我被那小浪货给欺负了么,你也不帮我出气,成天只会窝在家里对自个婆娘发火,你还算个什么男人!”
李老三顺手从一边的柴堆上拿了根藤条过来直接打在孟氏背上,声音越发的冷沉,“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道门,就永远都别想再回来!”
孟氏一呆,随即嚷得更大声了,“我才多久不着家,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李老三,你吃熊心豹子胆了!”
李老三眼睛里冒着火,“之前你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好了只要日子一到,那丫头给你十两银子你就放人走,银子人家给你了,还出钱帮你把傻儿子给治好,你不念着这份恩也就算了,还成天没皮没脸的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泼妇咋地?你不觉得丢脸,我还嫌臊得慌呢!”
李老三越说越火大,伸手推搡着孟氏,“你要闹就去闹,闹完滚回你娘家去,我接你回来是让你下地干活管家管牲口的,不是让你来丢人现眼的。”
一边说一边示意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李大宝,“宝儿,去把你娘的东西收拾收拾,让她回娘家去。”
孟氏一听,急了,忙求饶道:“当家的,我知道错了,我不闹,我不闹成了吧,你别把我赶回娘家。”
上回因为自己被狗咬伤养在娘家白吃白喝,就遭了她那嫂子弟媳的白眼,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久病床前,连她那老娘都给磨没了耐性,稍有不顺心的事就甩脸子给她看。
也正是因为在娘家窝了一肚子的火,这才想着回来找个地方好好发泄发泄,于是第一个坑上杜晓瑜,这贱丫头怪能藏的,以前在他们家不显山不露水,一离开他们家是要房子有房子,要银钱有银钱,田地里还专门雇了长工干活,对村子里谁家都好,偏偏对他们家不闻不问,更气人的是,自家宝儿都已经大好了她不肯嫁,一转身找个哑巴,简直是在打他们李家的脸!
孟氏心里早把杜晓瑜给恨毒了,可偏偏怎么都找不到机会收拾杜晓瑜,本来准备借着今天的事儿上门去大闹一场,想着就算不能打杜晓瑜一顿,骂她一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