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娘走后,杜程松看向杜晓瑜道:“小丫头,你之前还让我坦诚,你自己就先不坦诚了。”
杜晓瑜面色羞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之前是为了取信三爷才会扯谎说我们是母女,实际上,我们是主仆。”
其实在茶馆的时候杜程松就发现了,那个妇人对这小丫头不像是母亲对女儿,倒像是下人对主子,只不过他当时没有戳穿。
怕他生气扭头就走,杜晓瑜又急忙解释:“不过三爷大可以放心,除了身份这一点,其他的,我可再没有隐瞒什么了,来的路上你看到的那些药田和庄稼地都是我的,远处的旱地和山地还种了许多草药,这也是真的,要不,您先进屋坐会儿喝杯茶,眼下太阳太辣了,出去晒得慌,等日头偏西我再带您去转转,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杜程松这辈子最讨厌被人骗,可是对于这个小女娃,哪怕知道她骗了自己,他也生不出一丁点的怒意来,反而觉得她古灵精怪,口齿伶俐,有趣得很。
杜晓瑜很快让水苏把赶马车的伙计带去耳房喝茶,自己也领着杜程松进了堂屋。
这厢静娘追着傅凉枭来到水房,眼瞅着四下话,“主子。”
傅凉枭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俊脸紧绷着,阴沉可怕,“杜程松怎么来了?”
静娘如实道:“是奴婢和姑娘在面馆吃面的时候遇到的,后来药市开市,他去买人参,姑娘无意中得知了他的身份,便想方设法要跟他合作。”
“这么说,杜程松还不知道筱筱的真实身份?”傅凉枭又问。
“是。”
傅凉枭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既然还不知道,那就想法子瞒着,切莫在那只老狐狸跟前暴露了筱筱的全名。另外,一会儿你出去就跟筱筱说我有些不舒服,晚饭就不出来吃了,先歇下。”
杜程松见过他几面,这时候不宜暴露,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奴婢晓得了。”静娘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静娘走到堂屋外的时候,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只听得到杜程松时不时地爽朗笑两声,想来是心情不错。
静娘稳了稳心神,挑帘进堂屋。
杜晓瑜对她道:“静娘,之前在清水镇我们主仆不得已扮成母女骗了三爷,这会儿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快给三爷见礼。”
静娘微微屈膝,“奴婢之前多有得罪,望三爷见谅。”
“罢了。”杜程松早就不想计较这茬了,大大方方地一摆手,“难得你们主仆还算实诚,之前的事儿我就不跟你们较真了。”
看向杜晓瑜,杜程松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来了这半天,还没请教姑娘贵姓。”
杜晓瑜如实回答:“免贵姓杜。”
“杜?”杜程松很是讶异,“竟然跟我同出一姓?”
“可见我和三爷有缘分。”杜晓瑜随意地笑了笑,对于自己和杜三爷同姓的事丝毫没往深处想。
“杜晓瑜”这三个字就是京城杜家五小姐的本名,原主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太小了,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哪怕亲爹就在眼前,她也没有丝毫反应。
杜程松抬眼往外瞧了瞧,见偌大一个院子甚是冷清,又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见姑娘的爹娘?”
杜晓瑜道:“我爹娘都在老宅那边,二哥和大嫂应该也去老宅串门了,所以这宅子里冷清了些。”
杜程松恍然,“原来如此。”又赞叹道:“来的时候我见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住的是土坯房,唯有你们家是砖瓦房二进院,可见你爹娘也是有本事的。”
杜晓瑜含笑道:“三爷抬举了,我们全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不过爹娘一向勤俭,老两口攒了几十年才把这点房钱给攒出来,否则这会儿哪住得上宅子?”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静娘安静地侯在一旁,生怕杜晓瑜哪句话说漏了嘴她也好及时圆场。
不过好在杜程松也没有再问别的,所以杜晓瑜并没有暴露什么。
眼看着日头偏西,杜晓瑜站起身,“三爷,太阳就快下山了,这会儿外面的风也开始转凉,咱们可以去药田里转转了。”
杜程松没异议,起身跟着杜晓瑜出门,直接朝着附近的几片药田走去。
杜晓瑜很有耐心,每走到一处就仔细地跟杜程松介绍,从草药的生存环境、对于光热的喜好,到草药的采收期和药用价值,简直是把前世对于草药的所学所知全部都给搬出来了。
杜程松作为目前杜家医术最好的医者,对于草药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但也仅限于草药采收以后的药用价值和配方,草药还在出苗期和成长期该注意的细节,他知道的就没有杜晓瑜所说的那么详尽。
因此听到杜晓瑜一样一样地介绍分析,那脸上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对于草药的认知准确无误,他心底是非常震惊的。
等杜晓瑜歇下来,他才开口问:“姑娘很熟悉草药吗?”
“嗯。”杜晓瑜点头,“药农若是不熟悉草药,种出来的就不是药了,而是废草。”
杜程松深觉有理,负手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这一片翠色田园,悠悠问:“那么,姑娘打算怎么跟我合作?”
“很简单。”杜晓瑜说道:“今后回春堂办药所需的药材,但凡我这里有的,都由我这儿供货,至于价钱么,我今天去清水镇已经把市场价摸了个七七八八,三爷可别压得太狠了,总得给我这个小女娃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