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香桃来宅子里找廉氏。
杜晓瑜刚好在家,笑着跟她打招呼,“香桃,你来给我大嫂送细线和红布吗?”
香桃羞赧地点点头,“是,晓瑜姐,丁大嫂在家没?”
“没呢,大嫂回娘家给亲家老爷过寿去了,你给我吧,等她回来,我帮你转交。”
香桃小心翼翼地把红布递到杜晓瑜手里。
杜晓瑜看了看,是细布,质感不算太好,不过对于香桃来说,出嫁的时候能有一身红艳艳的嫁衣就已经很难得了。
把红布送到自个屋里,杜晓瑜朝着香桃招手,“香桃,进屋里坐吧!”
香桃说好,抬步跟在杜晓瑜身后进了堂屋,两人在炕上坐下。
杜晓瑜问:“我听你叫我姐姐,你今年多大了,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一提到嫁人,香桃就羞红了脸,低下脑袋小声道:“我今年十四岁,听我娘说,跟晓瑜姐差不多的。”
“那你婚期是什么时候?”杜晓瑜又问。
香桃回道:“十月头上,本来是没这么快的,但是听说他们家就要搬去镇上了,所以催促双方早早完婚。”
杜晓瑜了然,听说那小伙家聘礼给了三亩田,一头水牛和十两银子,另外也给香桃爹娘买了不少零碎的东西。
时下流行晒聘礼,当时村里大半人都去看了,谁不羡慕香桃有这样的好福气,一般的人家,姑爷能扔五两银子就算体面的了,他们家直接来十两,除此之外还有良田和水牛以及县城里来的礼品,可把一些人的眼睛都给看红了。
香桃爹娘不仅重男轻女,还贪财,得了这么丰厚的聘礼,自然是恨不得早早把闺女送过去讨好亲家,因此婚期一再提前,竟然提到了今年十月头上。
不过好在香桃已经十四岁了,到了十月,也差不多十五岁,不算太小。
杜晓瑜拉过香桃的手说了几句话,这姑娘的皮肤很粗糙,摸起来完全没有细腻之感。
杜晓瑜站起身,回房把秦夫人送给自己的护肤膏取了两盒拿过来递给她,“香桃,你就要出嫁了,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个你收下,权当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香桃好奇地看着杜晓瑜手中精致好看的小罐子,上面还雕了花纹,让人一看就爱不释手,“晓瑜姐,这是什么?”
“护肤膏。”杜晓瑜欣然道:“新嫁娘一定要美美的,这几年你一直风吹日晒,都没机会好好保养,以后可不能不重视了,拿着吧,每天洗脸之后抠一点在掌心抹开,再均匀地涂在脸上,早晚各一次,坚持到你出嫁,脸蛋儿一准嫩得能掐出水来。”
香桃满脸惊喜,“这……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杜晓瑜说着,又回房把多余的那面镜子拿过来一并送给她,“这个也给你。”
香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是一个劲地说着道谢的话。
杜晓瑜见她因为两盒护肤膏和一面镜子激动成这样,顿时觉得心酸。
同样的年纪,她能靠着自己的努力一天天过上好日子,而香桃只要不出嫁的一天,都要被可劲压榨,作为姑娘家,连一盒像样的香膏,一面能照着梳头的镜子都没有。
不是香桃不努力,而是这个时代不允许。
这里注定了男尊女卑。
儿子能延续香火,是宝,得宠着,女儿迟早要嫁出去,是赔钱货,怎么打骂使唤都不会心疼,至于念书识字,就更是痴心妄想。
更因为念不了书识不了字,所以香桃成不了第二个杜晓瑜。
希望她能在出嫁以后过上好日子,杜晓瑜心里这么想着。
丁文章没在岳家耽搁太久,住了两晚上就带着妻儿回来了。
杜晓瑜第一时间把香桃送来的红布送到了廉氏手里,并告诉她婚期在十月上,不着急,可以慢慢绣。
又过了几天,杜晓瑜去镇上,顺便去仁济堂坐坐。
今天是贺云峰陪着贺掌柜在铺子里。
没见着贺云坤,杜晓瑜很是疑惑,问贺云峰,“你哥呢?”
贺云峰原本正在柜台上算账,闻言抬起头来,张了张口,一句话还没说出来,眼睛就看向了杜晓瑜的身后。
杜晓瑜回身,见到贺云坤进来,他满面春光,眉间得意,一副好事临头的样子。
杜晓瑜挑了挑眉,“贺大公子这是遇上什么喜事儿了?”
贺云坤故作神秘,“你猜。”
“我才不猜,你爱说不说。”杜晓瑜低嗤一句,虽然自从那次被她一个过肩摔给摔怕了以后贺云坤那凶神恶煞的态度收敛了不少,但这个人还是会时不时地跟她抬杠唱反调,十分讨厌,她并不想过多搭理。
“你就猜一下嘛!”杜晓瑜不配合,让贺云坤十分郁闷挫败,一丁点的成就感都没有。
“不猜!”杜晓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坐在柜台前看着贺云峰那清瘦的手指时不时地拨弄着算盘。
贺云峰听到这二人的对话,颇为忍俊不禁,索性直接道:“我大哥就快成亲了。”
杜晓瑜一下子精神起来,“不是吧?”哪家姑娘这么眼瞎竟然没看上清俊儒雅的贺云峰而看上了粗鲁无礼的贺云坤?
“你那是什么表情?”贺云坤直皱眉。
“没什么,只是觉得消息太突然,有些猝不及防。”惊讶过后,杜晓瑜又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趴在柜台上,怎么一个二个都在她跟前秀结婚,她家的阿福哥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开窍呢?
贺云坤搬来凳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