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听罢,直接陷入了沉默。
“筱筱,你振作一些。”杜程松怕她想不开,“他要真娶了那位,那咱也不必等就是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不会。”
杜晓瑜看向远处,仿佛想起了白头村的一点一滴,语气是说不出的坚定。
他说过要她最纯粹的东西,她给他的信任,那就是最纯粹的,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要不是他亲自到她面前开的口,那都是无效的,她信他不会负了她。
况且,赐婚而已,又不是楚王向世人宣布他喜欢丞相府的姑娘,敢火烧皇宫的人,忤逆一道圣旨很难吗?
对于素有“活阎王”之称的他来说,忤逆圣旨应该是家常便饭了吧?
杜程松一看杜晓瑜这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白费唇舌了,默默叹了口气,“行吧,那你早些回去歇着,别忘了明天一早去书房见你爷爷。”
“嗯。”杜晓瑜点点头,脚步却比刚才沉重了许多。
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望着还没走的杜程松,“爹刚刚说,他是因为在外面闯了祸,什么祸?”
杜程松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杜晓瑜攥紧手指,借着夜色掩饰住自己的紧张。
“他……是被他爹派人从凤来楼给揪出来的。”为防隔墙有耳,杜程松说话十分的谨慎,毕竟事关自家女儿的清誉,不得不仔细小心。
“凤来楼是什么地方?”杜晓瑜问,隐隐猜到了,只是不死心。
杜程松犹豫好半晌,“青楼。”
杜晓瑜手指攥得更紧,“闯了什么祸?”
杜程松道:“花魁娘子花容姑娘本卖艺不卖身,却被他……那姑娘想不开,自杀了,事情闹得很大。”
“好了我知道了。”杜晓瑜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夜深了,爹回去吧!”
杜程松不知道怎么劝慰,所有的话都成了一声声的叹息,转过身走了。
杜晓瑜踉跄着步子回到房间。
静娘见她脸色不对劲,急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杜晓瑜把丫鬟们都遣出去,这才无力地躺在软榻上,“静娘,王爷他以前的名声就不好吗?”
来京城这么久,虽然她克制住自己,听他的话没让人去楚王府打听他的下落,可偶尔上街,还是会有些难听的言论传入耳朵里,说楚王是如何如何的不堪。
静娘一愣,“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回答我便是。”
“是。”看出来姑娘心情不好,静娘不敢隐瞒,“王爷他的名声一直都不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
静娘深吸口气,“奴婢这么说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爷的名声便是那‘墨’,黑到你再泼一大盆墨汁上去都看不出变化的程度。”
“也就是说,王爷的名声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哪怕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所有人都会觉得见怪不怪?”
“……可以这么说。”静娘垂眸回道,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向杜晓瑜,“姑娘可是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他被赐婚了,是丞相府的姑娘。”
杜晓瑜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去凤来楼,也相信他没做过,可是那些流言还是让她吃味。
静娘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想知道他去凤来楼做什么,为什么一回来就摊上这种事。
“姑娘,你要相信他。”静娘也知道自家主子声名狼藉,她如今最怕的便是姑娘突然有一天顶不住流言,不信任主子,先放了手。
“我信啊!”杜晓瑜呆滞地望着房顶,“可他还是被赐婚了。”
“那丞相府是继后娘家,王爷不可能娶丞相府姑娘的。”
这层关系倒是让杜晓瑜有些惊愕,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他不会,可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为了成为合格的王妃,她每天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地上课,结果他一回京就给她送了份“惊喜”。
郁闷,相当的郁闷,如果这时候见到他,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先给他一拳再说。
杜晓瑜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等见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静娘心道:只有姑娘你敢说这些话,也只有姑娘你能代替帝后收拾得了他。
“备水沐浴!”
杜晓瑜突然之间精神抖擞,把静娘给吓了一跳,“姑娘不伤心了?”
狗屁的伤心,就为了那个没良心的?
她才不傻!
杜家没有浴池,都是用的浴桶,杜晓瑜昨夜一直守在杨氏床榻前,白天也没合过眼,这下突然放松,倒是所有的瞌睡都涌上来了,眼皮耷拉着就在浴桶里睡了过去。
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打请了琴棋书画四位师傅来上课,杜晓瑜就经常累到在浴桶里睡着,都是静娘给抱出来的。
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睡得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沉,抱出来擦干了换上寝衣放到床上都没醒。
静娘望着杜晓瑜眼睑下的乌青,很是心疼,给她盖了被子以后把灯给灭了。
杜晓瑜这一觉本来可以沉沉睡到天明的,三更天的时候被吵醒了。
准确地说,被震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地震了。
可仔细一想也不对啊,这儿是京城,哪来的地震?
“静娘!”
杜晓瑜对外喊。
静娘就在外间守夜,听到杜晓瑜的声音匆匆穿上衣裳进来点了灯,问:“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杜晓瑜看着她,“你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