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水苏走过来道:“外面冷,姑娘还是进里头去吧!”
江亦嘉同意,“我见你没什么精神,想来昨夜也没睡好,还是不要再吹冷风了。”
杜晓瑜没说话,双目紧紧盯住对面越来越近的画舫,说了句无厘头的话,“我怎么觉得,那几个人有些眼熟?”
其实杜晓瑜并没见过这几位王爷,但因为他们跟傅凉枭是兄弟,容貌有那么一二分相像,再加之康王和傅凉枭的身形有些相仿,杜晓瑜自己又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所以才会认错。
江亦嘉听罢,也随之望了过去,不过她没看人,而是看向画舫。
雕梁画栋的船身和不同寻常的贵重漆色,昭示着船上的人非富即贵。
江亦嘉皱皱眉,能比德亲王府画舫还大还华丽的,除非是皇子们出游了。
可是听说今日慧远大师在宝华殿讲佛法,所有宫妃皇子都去了的,难不成,早就讲完了?
想到对面有可能是几位王爷,江亦嘉眉头皱得更深。
杜晓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几乎是和江亦嘉一起,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然后脚步轻缓地走进画舫。
她们几个正在打马吊,傅筠、谢瑛,谢薇和秋敏君一桌,剩下一个许如月旁观。
见杜晓瑜进来,傅筠笑道:“小娇娇会不会打马吊?”
杜晓瑜满额黑线,问江亦嘉,“喊的是我?”
江亦嘉忍俊不禁,捂着嘴笑,“那总不能是我啊!”
杜晓瑜有一瞬间的无语,心道德亲王府这位小郡主看起来轻轻柔柔的,没想到性子这么豪放。
许如月接话道:“我们在家闲着无聊的时候也会打。”
“那就好。”傅筠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那要不,你们几个凑一桌吧!”
扫了几人一眼,“似乎还少个人,你们带来的丫鬟,有没有会打马吊的,叫上一起,都是出来玩儿,就不分什么主仆尊卑了,没的拘了手脚,玩不尽兴。”
“那就翠镯吧!”许如月道:“在家时我见你打得挺好。”
翠镯站出来,恭敬道:“只要四少奶奶和姑娘们不嫌弃奴婢粗手笨脚,奴婢愿意奉陪。”
傅筠想到了什么,又不乐意了,说:“不行不行,打完这一局我要换桌,我跟小娇娇一桌,要不然那边全是她们家的人,好像我这东道主冷待了她们似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听到那一句,“全是她们家的人”,杜晓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亦嘉,发现她好像一点也没排斥,仿佛只是听了一句寻常闲话。
杜晓瑜眸光微微闪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傅筠她们收了局,她站起身,往这桌走来,把翠镯撵过去,假意威胁道:“那边儿的可全都是高手,你一会儿要是赢不了,把你主子的钱输光了,本郡主就把你卖过去做抵押。”
翠镯小脸一白,忙道:“奴婢会尽力而为的。”
傅筠满意地笑笑,在翠镯的位置坐下,“发牌吧!”
几人熟练地玩起来,第一局便是傅筠做庄。
杜晓瑜、许如月和江亦嘉三人早就在一块儿玩过不知多少回了,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不多会儿就把傅筠给下了。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伙手持长刀的黑衣人,趁着众人不备,直接挟持了许如月,长刀横在她脖子上。
小丫鬟们吓得惊叫起来。
谢瑛和谢薇两姐妹满脸惊恐,不知所措。
秋敏君还算冷静,让谢家两姐妹躲到自己身后去。
傅筠慌了手脚,为了能玩得尽兴,她特地没让父王安排的护卫跟着,没想到竟会被这起子刺客钻了空子,可今天的游湖是她提出来的,守卫不利,她首当其冲应负全责。
想到这儿,傅筠挺直了腰杆子,目光冷冷地看着为首的黑衣人,“你们想做什么?”
黑衣人道:“把杜晓瑜交出来,否则便让她一尸两命!”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杜晓瑜身上。
杜晓瑜皱皱眉。
江亦嘉紧张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怎么办?”
“别慌。”杜晓瑜轻声道:“他们的目标既然是我,想来不会伤及无辜。”
说完,上前两步,小脸上是说不出的冷静,“我就是杜晓瑜,你们放了我四嫂,我跟你们走。”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傅筠惊道:“万万不可!”
杜晓瑜可是楚王未婚妻,身份比许如月尊贵,如果贸然换过去,一会儿黑衣人对杜晓瑜不利的话,楚王势必会降罪于德亲王府,到时候她受点罪倒是没什么,就怕牵连了父王母妃和哥哥。
杜晓瑜态度坚决,“我四嫂怀着孩子,她不能出事。”
“你也不能出事。”傅筠一双眼睛瞪得直直的,心中直悔自己没听父王的安排让护卫跟着。
许如月绝美的小脸早就吓白了,那冰冷锋利的刀口就卡在她脖子上,稍微动一动,脖子里面都会传来被刀口割破的疼。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经历过最惊险最刺激的事也就是那次去皇觉寺的途中坠崖,可好歹那时候的黑衣人不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哪怕后面弄得全身狼狈,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可现在不同,她已经嫁做人妇,而且肚子里还怀着相公的孩子,自己一旦有事,孩子也活不了。
然而黑衣人的目标又是小姑,自己这个做嫂子的,总不能为了活命把小姑给推入火坑吧?
心中不断地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