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我便要启行往胜州,至此一别,也未知再见何时,十一妹不计前嫌,亏得你在大母面前为我美言,我也才终于能再被家族承认,临行前不亲自与十一妹致谢致歉,不能心安。”见十一娘坚持不受拜礼,茵如倒也没有勉强,只将早前令‘侍’婢送来那套襦裙‘交’予:“这是闲睱时我亲手裁制绣成,十一妹莫要嫌弃针凿粗陋。”
十一娘受了礼,赞了几句堂姐心灵手巧,倒真心关切了几句:“胜州路途遥远,又为藩镇远疆之地,姐姐这一去,难免会受些清苦了。”
“夫郎与阿家皆在胜州,我自当跟去‘侍’奉,大母特意‘交’待了族中兄长送我前往,不会有什么险难。”茵如浑不在意,看上去是真不介意边关艰苦。
“好在姐夫进士及第,至多守选三年,待授了正职,就算不能回长安,应当也是安宁州县。”
十一娘若有所思说道:“其实姐夫根本无需远投藩节,他又不是明经中试得守选七年。”
十一娘知道茵如夫君郑敏,本是因为行卷所献策论而获柳信宜赏识,不惜提携了一把,故而才能高中,后来又成了京兆显望之婿,其实守选也许根本不需三年,然而郑敏却自请投往藩节帐下磨练,声称诗赋经史学得好,不代表就能当好官员,与其将三年光‘阴’‘浪’费在攀‘交’权贵自荐上,还不如往地方实践,他甚至不愿打着体验民情政令的旗号游山玩水,而是选择了多少士子明知是条捷径却畏苦而放弃的远投藩节,更让人讷罕的是郑母,眼看着儿媳因为“义母”‘侍’疾不能‘侍’奉儿子,自己虽上了年纪,也不惧边关苦寒动‘乱’,坚持随儿子同往。
这时十一娘有意“埋怨”郑姐夫,其实还是想试探茵如心里是否真不介意。
“夫君有鸿鹄之志,才不愿安于享乐一心只靠阿父提携,能得此良人为夫,确是我之幸运。”茵如这话说得毫不犹豫,却又微笑加上一句:“十一妹放心,我虽然曾经做过糊涂事,却早已明白了大母一番苦心,是真知错后改。”
说完这话,茵如瞧见碧奴挑帘入内,便知应是太夫人要见十一娘,于是知情识趣地告辞,十一娘去见太夫人,当然要将宫内遭遇细细诉诸,听得那‘春’莺、灵‘药’的蹊跷行径,太夫人笑着询问道:“伊伊有什么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