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沈馥言反倒安慰:“我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高雅琴带着医生团队进了急救室,黎酒手脚冰凉的和沈馥言在外面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一次体会到那种冷静和镇定被一点点蚕食的痛苦和煎熬。
深夜里,安静的走廊,惨白的灯光,周遭落针可闻。
除了偶尔有护士推着小车从面前匆匆而过,剩下的就只有一声比一声慢,又一声比一声快的呼吸和心跳声,挂在不远处的大钟表,每一格走得都让人度秒如年。
沉默呵,沉默呵。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时针终于一点一点走至零点,手术中的灯却还亮着,黎酒精疲力竭的睁着猩红的眼。沈馥言看不下去了,心里发酸也有些害怕,紧握住她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馥言只听到佣人突然跑到北苑,说大晚上的,她哥独自开车下山了。
自从车祸后,她妈又给她哥安排了好几个司机,二十四小时待命,根本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碰方向盘一次。所以,今晚是几个月以来,她哥第一次开车,还是大晚上!
她妈大概是魂儿都吓破了,声音都在发抖,冲过来就抓痛了她胳膊,逼问黎酒是不是已经正在l市。
临近婚期,高雅琴吩咐过陈锋,不管什么公事都不要找来,哪怕ms的天塌了!所以不会是他。然后,能让沈傅名大晚上那么着急出门的人,也不会是马上要举行婚礼的乔安允。
晚上沈馥言提前和她说了孩子的事,那么,高雅琴能联想到的理由就剩下有且仅有一个。
儿子差点没命这件事对高雅琴打击非常大,她曾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睡好,平日里也总是有些惴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而沈傅名大晚上的一走,那突然的不详和不安,简直能立刻压垮她!
好在沈馥言一直在旁边安慰。
只是,佣人被沈傅名威胁了一通,后来实在顶不住压力才来求助高雅琴,距离沈傅名离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等追到酒店,房间门已经打开,人去楼空。
唯一庆幸的是,前台认得救护车是哪家医院的,高雅琴才立刻电联后集结当初的医护人员一起过去。
黎酒已经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像和沈傅名吵了一架,又像是什么争执都还没开始,沈傅名搂着她,然后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那画面太恐怖,太让人后怕,她没胆量再回忆一次。
很快,乔家的人也闻讯而来。
乔安允来了看到沈馥言身侧的黎酒,想也不想,冲上来就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沈馥言都没来得及反应,别提黎酒,她挨了那结结实实一下,摔在椅子上,左脸迅速肿了起来!
“乔安允!”沈馥言被吓了一大跳,顿时忘了什么年龄辈分,忘了面前这人才即将是自己的嫂子,捏着她的手臂,护着黎酒就冲着乔安允骂:“你干什么!”
“言言!”乔安允眼前都憋红了,没想到小姑子在这样的特殊时候,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黎酒说话,一时间苦闷难当,“你还护着她,你还护着她!傅名迟早要被这个女人给害死!”
她手指直直的指着黎酒,如
果不是强忍着,恐怕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黎酒白着脸,脸颊上迟钝的传来麻木的疼痛,口腔里也有些咸涩的腥味,看着乔安允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她才发现,自己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有些头晕,有些头痛,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如置身噩梦之中。
好像用力的睁开眼,一切又会恢复如初。
沈傅名记得她也好不记得也好,总比躺在急救室里,生死难料要好上千倍万倍。
“这不关她的事。”沈馥言虽然知道她哥进医院,肯定是和黎酒有关,但同时也清楚,如果她哥还有感情记忆,连为她去死都不怕了,难道还会怕进一两次医院吗?
说白了,自从知道乔安允参与策划绑架案一事,沈馥言对她,始终有个巨大的疙瘩。
“还不关她的事?”乔安允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沈傅名也好,沈馥言也好,明明都和自己接触、相处时间更多,现在都站在黎酒这个贱人身边!
她太不甘心了,可看着黎酒的脸肿成猪头,到底没有再冲上去,只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和傅名马上就要结婚了,以后你再纠缠他一次试试看,看我不叫人打死你!”
放下狠话,乔安允带着父母就到手术室外面等着了。
黎酒身体一阵寒意阵热,听不清沈馥言在耳边到底说些什么。
“我哥如果醒来,说不定就想起你了呢。”沈馥言攥着她的手,看着黎酒白到和纸张一样的面色,再看那不自然肿胀的红手印,心里难受也气不过,“我去叫护士给你处理一下脸。”
“没事。”黎酒声音像是吞了把沙子,嘲哳难听,“不痛。”
其实又怎么可能不痛。
“我们要往好的方面去想。”沈馥言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紧张、都要害怕。攥紧黎酒的手,一方面是安抚对方,一方面何尝不是想要从她那边汲取一点力量来安抚自己。
黎酒连个勉强的笑都腾不出来。
“也许我哥醒来就……”
“清清在哪。”黎酒还能坚挺的坐着,背脊像是僵直了一样。
“和你视频过后就睡了。”沈馥言听到她这话题就知道不对,“那个我们先不要管,等我哥醒来他……”
黎酒摇摇头,动作打断了沈馥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