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古丽达接着道:“我们不参与外面的争战,也不愿和任何人结怨,只要不来找事,我们就是朋友。”
解开绳索,古丽达搀扶惜春上马,便缓缓朝石墙走去。
惜春一步三回头,希望能蓦然见到继昌的影子,哪怕是遥遥相望也成,至少让她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还依然活着。
桑吉正急的无头苍蝇似的,在帐前疯转,脾气大的见谁都发火,甚至两个平日疼爱的女人都不敢冲他媚笑。
打发出去踏勘的人回来说,下游那段浅滩对岸,也用石头垒砌了墙有了人,根本无法靠近。
桑吉沉吟半晌,还是命人割草扎排,他要学着当年阿史那杜尔攻打拨换城的法子,让勇士们头顶草排挡箭,强行过河。
继昌下落不明,惜春又被弄过了河,这让他可如何给雪狼交代?就是搭上几百勇士的性命,也要强攻过河,探个究竟。
桑吉正在和几个头人比划琢磨着草排的扎法和结构,就见惜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骑马缓缓走来。
顿时,桑吉便像困兽出了笼子般快步迎了过去,急切的样子,恨不得一把将惜春揽在怀里,诉说焦急担忧之苦。
然而,惜春却像是眼前无物似的,目光呆滞,木然向前,甚至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
桑吉肥胖的身子,颠颠跟在后面,见惜春下马进帐,二话不说,扑倒就嚎啕大哭。
桑吉和两个女人,像眼看着羊羔掉入水坑里的母羊般焦急无措,静待许久,见哭声减弱,桑吉便扭动笨拙的身躯,慢慢坐在惜春身旁,轻声道:“见着继昌了么?”
见惜春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桑吉焦急得拳掌重重一击,声音略高,嚷道:“继昌到底是死是活?都快把人给急死了!”
惜春强忍着箭伤之痛,慢慢扭身坐起,单手抹了把眼泪,神情悲楚的泣诉了在河那边的所见所闻,末后,声音恨恨道:“我就不信!继昌会扔下我们不管!”
桑吉忿忿站起,抬手抹了把黑脸,扯声嚷道:“你好好养着,我这就让人准备,今晚一定杀过河去!”
继昌饶有兴致的捞出两条勉强能吃的鱼,刚爬上岸,就见古丽达秀脸笑的像朵盛开的牡丹花似的,纵马跑了过来,才跳下马,便面显兴奋的嚷道:“找到了!”说着,将头歪向继昌,露出紫玉镶金的头花。
继昌“嘻嘻”笑道:“今天运气不好,只弄出两条小鱼,赶明儿,我到浅滩的河心,再给你弄几条大的。”
古丽达冲他娇婉瞅了一眼,挽起继昌的胳膊,连鱼都不看一眼,就嗲声嘟囔道:“太小就索性放了吧,我现在又不馋了。”说着,扭头在继昌的腮边吻了一口。
一股暖流轻轻滑过继昌的身心,他疼爱的搂了搂古丽达的肩膀,便顺从的将鱼又放回了河中。
说实话,打从自己失忆以来,古丽达就成了继昌的全部,她的柔情体贴,百依百顺,以及一点即燃的火热jī qíng,总让继昌感觉置身于天堂一般,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自己对过去的苦思冥想,反倒觉得,现在的日子可能就是最好的时光。
唯一让他惦记的,就是斌儿,记得往日小家伙清早都会过来捣乱嬉闹,但这段日子却始终没能见上面,古丽达先说是去了别处玩,后来又说是跟着母亲去了山南走亲戚。
而在给头人治伤闲聊,老人说话总是闪闪烁烁,有时还语无伦次,但有句话却引起了继昌的注意,那就是古丽达从小就没了母亲。
尽管古丽达的日夜相伴,和两人黏糖似的甜蜜,让继昌空白的脑海显得更加空无清澈,但有张奇怪的画面,总是时隐时现,而又模糊朦胧得从眼前一晃即逝。
一座很大的庄园,里面有不少的人,冥冥中,好像自己也在里面,“天山雪狼”的名字,总是像隔山的春雷般萦绕在他的耳边。
——自己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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