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的武松紧随王伦一起进寨而来,花荣初见此人时,见他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寸步不离王伦左右,却虎着一张脸,倒叫花荣心中有些惊讶,只是王伦没有主动介绍此人,加之此时气氛颇有些紧张,也不是适合寒暄的时刻,花荣倒也没有相问,只是在前面殷勤相引。
燕顺见了武松一身公人打扮,却是心中起疑,不知道这梁山贼寇为何与官府中人搅到一起,不过这个**湖到底还有些自知自明,见王伦颇不待见自己,只是暗暗闷在心里,也没有上前搅虎须。
武松随着王伦进了这山寨,只见此处到处张灯结彩,直把这位打虎英雄看得目眦欲裂,双拳紧握,不住喘着粗气,王伦察觉到武松的异状,暗暗拍了拍他的手背。武松见状去望王伦时,见他泰然自若,从容不迫,不自觉间被他的镇定感染,心中焦急稍缓,只觉有这位哥哥在身边,阎王殿也敢闯上一闯。
王伦此时面不改色却是有依据的。
他见这清风山强抢民女居然还搞甚么明媒正娶,顿时放下心来。上山前他最担心的便是那王矮虎不管不顾,见了金莲把持不住先坏了她的清白再说,没想到他们还要学人家走套程序,如此看来金莲暂时无恙,心下倒也不慌了。
众人各怀心思,宾主齐至大厅之上,只见厅内的主座上正坐了一人,只见他年及三旬,身躯六尺,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此副好长相,却在厅内火把的映衬下,显得面黑无比。此人身后又立着两个面圆耳大,唇阔口方的白面后生,只见他们有椅不坐,显得十分尊重身前此人。
这人正是宋江,方才并未出厅,听说来人消息,只是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他今曰自早晨开始,便坐在这厅中,一直悠哉的等着人,可惜此时该来的还未上来,不该来的忽然闯了进来,叫原本定下万无一失计谋的他在心中暗暗打鼓。
为何如此?只因此人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想他在郓城县中三位至交好友都曾吃过他的苦头。只是说苦头算是轻的,实话实说几近丧命。那晁盖晁天王如此英雄的人物,济州道上驰骋数十载,一直顺风顺水,游刃有余,结果遇到此人,直如遇上命中克星一般,番番不顺,招招失手,要不是此人没有要他姓命的意思,还不知他头七都过了几回了。
更有那都头雷横,当年在县里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物,自打在城郊酒店遇上此人之后,变得沉默寡言,只如变了个人一般,见谁都是万分客气,再无一丝脾气。若有下馆子吃饭时,次次抢着付账,谁若不收便跟谁急,只有此时,才偶尔显露出当年峥嵘,久而久之,直叫县城里的店家无人不夸他。
还有那老友朱仝,一提起此人,摇头不语,叹气连连。
如此人物,自己初时还想与他打打交道,直等他上门下帖,便就势与他结交一番,想他山寨声势曰隆,将来说不定便有用到他处。哪知他那梁山泊近在咫尺,这位白衣秀士却连半封书信都不曾寄来自己处,想那柴大官人远在沧州,一年都是要来几回书信的。
这等反差,倒叫宋江一度暗忖是不是自家名头还不够响亮?
好在他不来与自己结交,倒也不曾沾惹自己,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直到几个月前,自己杀了阎婆惜,离家出走,却不想又在这青州撞上。
眼见此人上得厅来,便不再往前,只是站定了,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宋江被他瞧不过,没奈何,起身道:“小可郓城宋江,久仰白衣秀士大名,鄙县虽与贵寨一衣带水,只是不得一见,不想却在这异地他乡偶遇头领,却不是缘分?”
王伦望着这个原本轨迹中最后一任梁山泊主,心中本来颇涌出些感慨来,此时却听他话里话外有些意思,似是有些嗔怪自己,王伦笑道:“非是我不来拜见押司,想宋押司到底是官面上的人物,外面都传押司做忠孝黑三郎,定是对朝廷忠对长辈孝,想我王伦不过一介匪盗,乃是朝廷的眼中钉,怎敢无事来烦押司?若为了一己之欲,坏了押司你对朝廷的忠心,岂不成了罪人?如今押司弃了朝廷,身入绿林,我不是便来了?”
宋江闻言黑脸赤红,心道果然是个厉害人,自己不经意话语中带了些许怨气,他便立马还回来,暗责自己明为官身,却阴结匪盗,实为不忠之人,只是此时又无话反驳,唯有干笑着应付眼前窘境。
这时李逵听不明白他们话里机锋,心中只觉此人当初在晁盖庄上便瞧不起自己,实在可恶。此时听王伦一席话,茅舍顿开,心中大喜,直大声喝道:“宋江你是赵官家的大忠臣,何必与俺们绿林道上打家劫舍的好汉眉来眼去,俺是个粗人,却也听说过自古官贼不两立,你却脚踩两边,好不自在,只是做了这等便宜事,还敢到处自称甚么忠孝无双,专一骗俺这等实诚人!啊呸……”
“大胆!”“放肆!”这时宋江被李逵喝中痛处,还没回话,他身后的两个后生不乐意了,直开口喝道,一声比一声响动大。
李逵被喝不怒反笑,取下背后的板斧来,笑道:“两个娃娃,莫不便是拜宋江为师学武艺的?如此较量一番如何?你两个娃娃放心,俺不欺你等,只并肩儿上罢!”
那两个正是拜了宋江为师的孔明孔亮,仗着宋江在跟前与人对骂倒是不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