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林冲一把拉过索超,不防索超突然间挣脱林冲。转身上前,一脚踢掉高俅的头盔,继而“啪啪啪啪”连抽了高俅四个耳光,只见他打完,指着满脸红印的高俅道:“若再看到你踏入山东半步,老子这斧头绝不会再留手,必用斧刃来招呼你!”
高俅从来没有过被人抽耳光还抽得这么心花怒放的时刻,他现在想的是,这诨人已经出招。必然不再有后手,这种耻辱和求生的yù_wàng比起来,真是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他心中虽喜,却哪里敢表现出来,只是“愤怒”的瞪着索超,将一个备受屈辱的朝廷高官该有的情绪表现得是淋漓尽致。索超见他敢怒不敢言。十分不屑道:“甚么他娘的鸟太尉。老子当年蠢得可以,居然给这样的人卖命!”说完朝高俅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
林冲这时根本不再看烂泥一般的高俅,只是等索超回来,道:“你当他在乎这些?”
“他在不在乎关我鸟事!反正我连抽这朝廷的太尉四个耳光,这厮却只能瞪我,我看着便解气!”索超大大咧咧道:“今日权当练手,下次遇上甚么宰相啊,枢密之类的,再来一回!”
索超说完。翻身上马,打个招呼,将手上那把林冲当年一千贯钱买下的宝刀抛还给林冲,道:“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林冲接过刀,这时索超道:“大哥,刚才这厮在,我没好细问。是不是秦明和黄信这俩个家伙不愿连累山寨,在青州放了慕容彦达,才让你不好杀高俅这厮?”
林冲回头看了索超一眼,不置可否道:“当初林某刚刚上山时,哥哥亲身犯险,去东京接我家眷。当时高衙内这厮都落到手上,哥哥和我泰山都没有动手杀他!你道为何?”
“这个我却听张教头说过!他说笑当时还生怕哥哥那啥,一刀杀了高强哩!”索超忽然一拍头道:“你这么一说,莫不是防着高俅背后的人气急败坏,反而影响到我们山寨的大事?”
“开春之后,高丽战事就要摆上日程。此时我若为了私仇,非要杀这高俅,引得官家震怒,引来无休止的报复,我林冲便无颜报得哥哥恩情了!男儿在世,快意恩仇,只是当‘恩情’和‘仇恨’同时要报的时候,我林冲,必先报恩!”
说到最后,林冲双眼不禁湿润,王伦明知所将要承担的后果,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要杀高俅,为兄弟报仇雪恨,这份情谊,除死难报。
“原来大哥想得这么深!”索超咋舌道,“不过大哥放了高俅,这厮十多万大军叫我们一口吞了,这个亏吃到岳母娘家了,回去再图报复怎处?”
“这厮能青云直上,也是个聪明人!当初他害我、害王教头、徐教师,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威胁不到他,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以忽略不计,他才敢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可是他要再想图谋我梁山泊,可就得掂量掂量了!”林冲冷冷一笑,对索超道:
“此次大战,起码让这厮长了记性,三五七八万人过来,完全是送肉上砧板。凑不齐一二十万规模的队伍,谈都不要谈甚么征讨梁山。兄弟,你我都是从禁军里出来的,想想我大宋又能经受起几次以十万规模计的全军覆没?高俅即便是官家宠信之人,今次回去就算能混过一次,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败官家的底子?蔡贼和童贼又不是傻子,真以为他们之间如我梁山兄弟一般惺惺相惜,一团和气?想这厮虽恨我,恨哥哥,恨梁山,却也不会轻易拿自己前程来做赌注!”
“我的天,怪不得他们说你是平日不开口,肚里全知道。今,日后有事,事先提醒一下小弟我!正好我也懒得去想这劳什子的事儿!”索超大发感慨道。
……
躺在地上时还好,可是一站起来,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高俅暗叫“坏了”,年轻时街头挨揍的经验告诉他,应该是肋骨叫索超一斧头砸断了几根。这要是放在从前,绝对是御医环绕。可眼下这兵荒马乱的,他连停下来歇息片刻都不敢。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步履蹒跚的往前面不远处还候着他的踢雪乌骓马摸去。
这几步还好,忍一忍还能扛过去,关键是费尽力气爬上马之后,那瘸马跑了起来,简直叫人感觉天下最无人性的酷刑也不过如此,钻心的疼痛让高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正在移位。就这么短短几里地下来,他犹如淋了一场大雨,冷汗浇得御马身上到处都是,时至今日,恨不得连体内的水分都要弃他而逃。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下马?高俅心里明白得很,从索超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林冲放自己是自作主张,这伙强盗原是打算活捉自己回去的。他这一歇息不打紧,只怕性命就要不保了!
被这种悲催的处境折磨得欲哭无泪的高俅,不由在心里暗暗发誓,“教主道君皇帝保佑!弟子高俅都这般惨了,这一关怎么也该算我过了罢?只要等我安然回了东京,定然……啊……”(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