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狂欢,注定是官军的末日。
就在金沙滩上众多头领争相目睹呼延灼的正牌重骑之时,高俅的七万步军已经陷入了绝境。
还没跟梁山军打过照面的官军前锋,莫名其妙就听说自己败了,而且还是惨败。从四面八方、各种途径涌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中军和后军完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几万贼人骑兵(实际只有一万五千),从各个方向袭击了失去骑兵保护的,正处于急行军中的步军队列。
负责统领后军的三巨头荆忠、李从吉、周昂均是理智的选择了壮士断腕,带着暂时未受袭击的前锋躲入附近的一座村寨之中,也许是官军的气数未尽,这座村寨居然拥有完整的城墙体系,观其年代虽久,已显败落之相,但足以抵挡平原称雄的骑兵群,顿叫这三人喜出望外。
哪知官军的好运还没用完,还有更稀奇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素来把梁山视为自己人,反把官军当作仇人的齐鲁百姓,这一次居然十分热情的拥戴官军入驻,差点叫在自己的国土上受尽百姓冷眼和委屈的禁军将士们热泪盈眶,众人都是感动的打听着此处村名,原来此地名唤独龙岗,这座村寨叫祝家庄。
“要不是梁山作恶,把俺们村前村后的树林都砍了,官爷们怕还寻不见道进来哩!俺们村里的人不知盼了多少时日,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这些无法无天的贼。是该连根拔起了!”
一些情绪比官军还激动的村民如是说。只是抬眼望去。这伙人的平均年龄只怕还没有二十岁,别说人群中找不到头发花白的老人,就连中年人,都是难得一见。
这种反常的热情叫官军暗生警惕,小心翼翼的打探他们跟梁山的渊源。原来,在一两年前,梁山打破过这座村庄。当时的庄主一家都死于非命,虽然于普通村民无碍,还分发了钱粮,但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并在日后的摩擦中,悄然壮大。
“想俺们庄上从前,在这独龙岗上说一不二,有水也是紧着俺们先浇灌。有地也是俺们先占,其他两个村子里的闺女,都以嫁到俺们庄上为荣,现在可好!那扈家庄仗着有扈成、扈三娘这两个贼男女,李家庄也仗着李应在梁山落草,两村用水开渠也不跟俺们打招呼了。闺女也不肯嫁到俺们庄上。还愣是要把以前划归俺们庄上的土地要给要回去,官爷你们说,这厮们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平日俺们受了气,也只能忍着,如今好不容易盼到朝廷来征讨这厮们,官爷们要替我们做主啊!”
这些屁事哪里入得了心事重重的将军们之耳,只是确定了这个村子和梁山真正有仇便放心了。周昂随便安排些军官将这伙毛头小子给打发了,便与两位节度使登上城楼,商议起军机大事来。
“现在民心可用,倒不怕这庄上内讧!”荆忠吐出一口浊气。道:“只是搞不懂这梁山从何处凑来这数万骑兵,对我军进行偷袭?太尉那边不是说发现梁山主力五万余人,叫我们火速靠拢,那我们遇上的又是甚么人?”
“反正不是自己人!”李从吉叹了口气,冷静道:“现下我们自保也难,只能固守待援,希望我们遇袭的消息,能及时叫主力得知!”
“我们七万多人,太尉身边才三万人,你说谁是主力?咱们不能替太尉出力,总不能拖他的后腿罢!”荆忠下意识反驳道。这是高俅第一次交给他的领兵重任,结果弄到了这种地步,七万步军折损一半有余,身边只剩下两三万人,还被人逼到村庄里出不去,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三万多骑兵还不是主力?要不是把这些人都抽出去,咱们一路上会这么狼狈?以至于叫人赶羊一般,四处乱窜!要不是斜刺里撞上这个庄子,咱们还有机会在这里商量甚么对策吗?”李从吉虽然刻意省略了指责的对象,但语气仍然十分激烈。大家都是一般的节度使,别以为投靠了高俅,就能压人一头。
两位节度使顶起牛来,位卑官小的周昂插不进话,从他内心讲,也认为这次大败跟失去骑兵的策应有极大的关联,但高俅他是万万不敢也不能指责的,只好和稀泥道:
“大敌当前,还望两位相公多要冷静。眼下局势不明,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太尉说不定此时已经击溃梁山主力,咱们只要坚守待援,总有出路的!”周昂说完,密切关注这荆忠的反应,生怕他不顾实际情况,还想着要冒险朝高俅靠拢。
哪知荆忠借着周昂这句话,便就坡下驴了。要说起来,他的后军还是梁山军最先袭击的对象,李从吉虽然可恶,但他有句话说得没错,猝不及防的步军在蜂拥而至的骑兵面前,还真像是赶羊一般,连阵势都没有摆开,就被对方冲得七零八落。到了这个时候,恐慌的情绪传播得再快,也不如贼人的马蹄快。荆忠要不是见机不妙,果断弃军而逃,只怕此时已经成为梁山的阶下之囚。
“本帅也赞同周将军的意见,固守待援罢!”
荆忠的偃旗息鼓并没有让李从吉感到有甚么快感,仗打成这样,让这个老军伍感觉无颜见人,情绪十分低落。
周昂点点头,正要附言,突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不由暗骂了一声,道:“忙活了大半天,还没吃饭,刚才弟兄们急着轻装转进,把多余的东西都丢了。依小将看,不如就地在这村里征集粮草,先对付一阵罢!”
荆忠连眼皮都没抬,开腔道:“难得此地的百姓淳朴热情,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