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澄上前一步,大声报到。房学度丢下一句狠话道:“谁敢再窝里反。军法从事!”
在场众人要说你瞧不起我,我看不起他,那绝对是有的。但是在代表田虎的房学度面前,谁也不敢呲牙,因为只要稍微表示出不满,根本不用房学度说话,就会成为其他所有人的猎物。因为有资格进这个门的都不是人,而是狼,眼冒绿光的饿狼,无时无刻不想从别人身上叼块肉下来。
董澄十分霸气的朝厅外挥了挥手,顿时涌入百十精兵,分站四面把守住了,王飞豹大吃一惊,小声跟赵富道:“今日始知甚么叫摔杯为号!”,赵富还未答话。忽见此时有干言山本寨的喽啰在厅外探头探脑,顿时被已经晋升晋州兵马总管的二当家杨烈给骂走:“都滚,有你们甚么事!”
房学度伸出一个手指,对众人晃了晃,又对董澄道:“一个时辰后,再请各位大人归寨!狄头领。借你手下骑兵一用!”
“太尉要调。只管调去,都是大晋国的人马,何谈一个借字!”狄雷毫不含糊道。他多子山的喽啰绝对不是在场群雄里面最多的,但他手下的骑兵,却是连河北最大的势力干言山,也大有不如,不然刚才施威也不会那么干脆。
“便请四位同行,我们即刻启程,前去会会这位山东及时雨!”房学度斩钉截铁道。四人得令出门,房学度也命豺威将盛本点起剩余骑兵。
到底是人少好集中。也没费多少时间,盛本手下的三百多骑兵便整装待发,盛本上前跟房学度汇报完了,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尉,咱们招揽宋江,碍着施威甚么事?他为何跳出来搞事?”
房学度看了盛本一眼,冷哼一声,道:“很简单!宋江来了,他干言山就排不上第一号了,算不上老大便代表不了河北群雄,代表不了河北群雄便不能在陛下跟前讨价还价,明白了吗?”
“狗贼!私心恁地重,亏得太尉一直信任他!”盛本是跟着田虎的老人,忠诚度毫无问题,闻言颇为愤慨。
房学度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信任这些人,而且一直巧妙的,隐蔽的在他们之中做着各种手脚。他敞开双手迎接这些人,却从没有敞开胸襟。
从辽州启程的那一刻起,田虎的嘱咐他就没有忘记,并且一刻也不曾松懈。绝对不能让河北这七八万人上下一心啊!若是成为铁板一块,那对新兴的晋国绝对是个灾难!
是以,他很早便开始布局,通过许多明里暗里的手段,首先是放大各个山头之间的矛盾。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会不遗余力的,进一步在一个山头内部扩大分歧,让这些人最终成为一盘散沙,以利于最后朝廷对他们的掌控。
只是这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盛本此时再愤慨,他也不会把话点明。最后等狄雷带着一千六七百骑兵过来,两路合成一路,径往宋江的落脚地而去。
贼兵赶路,自然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于路又是一片哀鸿遍野,房学度不管这些,他还认为这是“因粮于敌”的兵法上策哩。
因为是最后一笔买卖,成了最好,不成房学度就准备回河东了,所以赶路赶得比较急,当日黄昏时,便赶到了目的地:邢州大陆泽。
望着一汪湖水,房学度不免感觉好笑,这宋江在哪里扎营不好,偏偏选在一个广袤百里的水泊边上,莫不是想学那梁山泊,在湖中央寻个小岛,长久住下去?
想归想,这些话不足道哉。房学度还有正事要办,当即在数里之外把兵马扎住,当着自告奋勇要共同前去的盛本的面,笑望着狄雷道:“狄统制可敢陪本官一行?”
“宋江的大帐,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末将愿意护送太尉进去!”狄雷抱拳道。
房学度点点头,叫盛本留在原地,只带了狄雷并一二十骑人马,约定响箭为号,逦迤往宋江扎营地而去。
还没走一半路,这行人便被一彪军马拦住,因见房学度身穿朝廷官服,带队那个头领不由对其上下打量一番,房学度倒是面不改色,朗声道:“朝廷天使驾到,欲与你们宋首领一晤!”
那头领见说,没头脑的来了一句“我家哥哥等你们多时了,怎么却打西面来?”,听到这句话,房学度当即便留了心,却没有主动剖白什么,好在这头领没有再多问,直将房学度一路带到中军营帐中,倒是省下不少麻烦。
一进宋江的中军大帐,只见一个黑矮汉子带着十好几个头领在两边恭恭敬敬的候着,见了房学度到来,好像早有准备一般,齐齐拜下,口称:
“不才小吏宋江,率大小兄弟,恭迎天使!”(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