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骁奔向城门洞,他懒得和这些不堪一击的人动手,犯不着生气。
城门洞里行人不多,谁也不敢拦他,也不想拦他。
因为些驼群,是澹台明的,而澹台明是陈远宏的狗腿子。
陈远宏的狗腿子被人打了,大家心里很痛快。
大部分人都驻足观看,面露喜色,面对飞步而过的蔡骁,都在轻声喝彩。
过了城门,他脚上突然加快,只几次急闪,如鱼入水,就混入了大街人丛之中。
到了人丛中,蔡骁心中大定。
街道很宽,市面热闹,两轮的、四个轮子的马车,雄骏的健马,各式各样的人,这就是复杂的人世间吗?
他处身在闹市中,两眼一抹黑,茫然不知所措。
他心里在呼叫道:“蔡骁,你在这儿做什么?能做什么,又可以做些什么!”
“师傅过世了,他吩咐我下山,说我会遇到贵人,是真能遇到贵人吗?”他替自己回答,却又有点迟疑。
“咕咕咕······”肚子饿了。
很糟糕,这城市除了人,除了人豢养的飞禽走兽。
却没有野生的、无主的飞禽走兽可猎,包裹里的兽肉已经吃光了,到那儿去找食物?
他在彷徨,这喧嚣的城市中,竟没有他立足之地,首先饿肚子的威胁就无法解除。
他想起了山中猎人的小屋,那里面有猎人留下的盐巴和粮食。
还有热情豪迈的苗人山民,只消跨入他们的屋子,主人就象老朋友一般招待一顿,如同家人。
想起苗人山民那香喷喷的大麦饼,香喷喷的腊肉,他馋得直吞口水;嗯,就这样,且找他们打扰一顿。
举目一看,天,到那儿去找苗人山民的石屋?
大街上全是四合式平房或三四层的高楼,每一家的店面都挤满了人。
哪里有黑绑腿,青布包头的苗人山民?又那儿来的石屋?
“这里大多是汉人,我也是汉人;河不亲水亲,我何不找他们试试?”他心中在想。
正好,左首正好有一家三层楼高的吃食店,门旁悬着一块酒招儿。
飞舞的酒招上,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太白酒店。”
蔡骁大踏步走进,酒招儿他认识。
从小跟着师傅读书,虽做了几年野人,斗大的字岂有忘掉之理?
到了门旁,咦;真找对了,酒肉香真馋人,馋虫快被引出来啦。
瞧!厅中几十来付座头,倒有一大半是汉人,全都据案大嚼。
主人真是好客,这一顿吃定了。
未进门,迎出一个身穿青直裰,腰围布裙的店伙计,笑容满面。
当他一看到蔡骁那高大雄壮的身材,和那落拓的装束时。
伙计心中暗叫道:“喝!好雄壮的小伙子,到这儿赶牲口,或到镖局去,正是好人材。”
他心中在想,口中却在招呼道:“乡亲,里面请,请!”
蔡骁满面堆笑,心道:“这人的口音还清晰易懂,待客的热情周到,到底咱们都是汉人,人情味值得称道。”
“大哥,真不好意思,叨扰你们一顿了。”他一面说,一面踏进店门。
店伙计将他领到桌边,笑道:“要酒莱但请吩咐,小店有的是纯正川陕风味好酒菜。
咦!听客官口音,定然是洛阳人;在咱们这儿,洛阳人确是少见,少见。客官吃些什么?请吩咐。”
蔡骁心中大乐,真妙!主人问客人吃什么给什么,难得?他说道:“多谢大哥,只要是能吃的食物就成。”
店伙计一怔,心道:“这大个身上大概银子不多,舍不得吃好的哩!”但口中却说道:“成,小可立即送上,客官可要酒?”
“酒?请来一碗足矣。”在苗人山民那儿,酒的味道不太好,他虽是海量,可不感兴趣,所以只要一碗。
片刻,伙计送来一壶高梁烧酒,一盘熟羊肉,一盘卤牛肉,一只大肘子,全是下酒菜。
“多谢大哥!”蔡骁说道。
他咕嘟嘟喝了几口酒,伸手就向盘中抓,说道:“好酒,果然咱们汉人的酒大大的不同。”
店伙转身一笑,自去了,口中不住喃咕道:“这大个儿嘴里够客气,但用手抓食,可不是咱们汉人的习惯,定然是与夷狄相处太久,变野啦?”
在平阳街一座大府第中,澹台明刚处理完一笔大买卖,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哪知没过多久,就有人来禀报说有人找茬。
听完下人禀报后,他须发皆张,愤怒的分派人马,要找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大个子。
不久,大街上虽表面上平静,但暗流涌动,紧张的气氛,有心人一看便知。
蔡骁却在太白酒店惬意地据案大嚼,对店外的事毫无所知。
他酒足饭饱后,站起来背起包裹,拿起青冈木棍,向前来收拾杯盘的店伙笑道:“多蒙盛情款待,感铭五内,日后有缘,当行图报。”
店伙计一愣,清醒过来后说道:“客官,饭食酒资合计四百二十三文,请付帐!”
蔡骁吃了一惊,老天;这儿不是款待客人,而是要付帐的哩!
钱,他身无分文;在山里根本无需用钱,山民以物易物,金银他倒见过。
可是蔡骁却没有,他正色的说道:“四百二十三文?对不起,银钱我没有。”
“可有银钞?咱们这儿银钞十足计算。”
银钞就是大明通行宝钞,用来代替金银作用,蔡骁到那儿去找银钞?他说道:“银钞也没有。”
“可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