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安康从怀里掏出卖柴的铜钱,“娘,今天我们运气好好,遇到聚味楼的张管事,他把我们的柴全买了,一共给了我们一百一十六文钱,他还让我们明天再送两担柴过去。”
罗氏接过的铜钱,没有面露出喜色,反而神情凝重,“聚味楼的柴一向都是乐塘村的周大梗在送,你们这样送柴过去,他肯定会怪你们抢了他的生意,找上门来闹事的。”
“他要敢上门闹事,我就用柴刀砍了他。”安健初生牛犊不怕虎,狠话脱口而出。
“你长本事了,知道逞强斗狠是不是?”罗氏瞪着他,厉声喝道。
安健见罗氏动怒,缩到安意身后躲了起来。
安意抿唇忍笑,挺了挺小身板,帮他挡住罗氏愤怒的目光。
安康年纪大点,对周大梗的为人也有所耳闻,知道罗氏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他并不惧怕周大梗,但也不想与烂崽一般见识,只是,皱眉道:“娘,我已答应张管事明天送两担柴过去了,还收了他十文钱的定金,这下要怎么办才好呢?”
罗氏数出十五文钱,递给安康,道:“明天你去跟张管事说声抱歉,退十五文钱给他,再把事情说清楚,想来他也会明白。”
安意双眉微蹙,这个周大梗既然一直给聚味楼送柴,为什么那个张管事还要上街买柴?这中间必然有缘故,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搭上这条线,以后专门给聚味楼送柴,两个哥哥就用不着这么辛苦了,主意既定,开口说服罗氏,“娘,柴是张管事要买的,又不是哥哥们有意抢周大梗的生意,他要来闹事,是他没道理,我们用不着怕他。再说了,大哥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也收了人家的定金,要是不送柴过去,就是失信于人,会让人家说闲话,还会误了别人事,这样不太好。”
“娘,妹妹说的没错,今天我和大哥送柴去聚味楼,发现他们的柴没有多少,要是明天我们不送柴过去,肯定会耽误他们做生意的。”安健舍不得这笔赚钱的生意,从安意身后探出头来,急切地附和道。
罗氏看了兄妹俩一眼,低头沉吟,良久,抬头对安康道:“好吧,柱子,明天你和栓子就再送两担柴去聚味楼,然后跟张管家把情况说清楚。”
“好的。”安康满口答应。
事情这么定了下来,安意暗自窃喜,等罗氏去上茅房,扯扯安康的衣袖,道:“大哥,你明天跟张管家好好说说,把这送柴的事接下来,这样就不用上街叫卖那么辛苦,收入也稳定。”
“事到是好事,可是接不了。”
安意瞅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不告诉娘实情,就说是在街上卖掉的。”
“傻妹妹,你忘记了,我在城里的书院上学,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我不在家,栓子一个人可挑不起两担柴,再说他也要上学,没空到山上砍柴。总不能老麻烦舅舅们帮忙吧,没有柴,拿什么送给人家?”安康笑道。
安意神色未变,心中一紧,见他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暗叫侥幸,撇撇嘴道:“我病才好,脑子不灵光,有点忘了。”
安康摸了摸她的头,道:“妹妹以后不要再跟着大丫她们跑到塘边去玩了,这次要不是柳婶救了你,你就被淹死了。”
安意眸光微闪,这下知道本尊是怎么没命的了。
第二天清晨,安康兄弟俩就担着柴进城,罗氏在灶房里清洗锅碗匙盆,安意帮着打扫房间。
“咚、咣”两声巨响传来,安意忙跑了出去,大门已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踢开了。
那壮汉大步走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小兔崽给老子滚出来,他奶奶的,*毛都没长齐,就敢跟老子抢生意,老子要不把你那几根*毛拴光了,老子就跟你姓。”
安意听这话,已知道来者何人了,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现在两个哥哥都不在家,要怎样应付他呢?
罗氏从灶房跑了出来,拦在安意面前,急切地解释道:“周大梗,我家柱子没有要抢你的生意,是……”
“臭娘们,滚一边去,老子不跟娘们说话。”周大梗理也不理罗氏,径直进了房,两只眼睛四处一转,就往里屋走,“小兔崽子死出来,他奶奶的,你龟儿子敢抢老子的生意,不敢冒头了?缩你娘裤裆里藏来,老子就找不到你了。”
“周大梗,你嘴巴放干净点。”罗氏被他的粗话气得胀红了脸,上前拦住他,“我家柱子没有抢你生意,聚味楼这几天生意好,柴不够烧,张管事才……”
周大梗抬起脚,一脚将罗氏踹翻在地,“臭娘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拦老子。”
安意见他踢倒罗氏还不罢休,还要再踢,担心罗氏会受伤,顾不得再想什么计策,抓起放在屋檐下一根木棍,就朝着周大梗打了过去。
虽然安意人小个子不高,力气也小,没办法一棍子敲在周大梗头上,将他打昏过去,但是她这奋力一击打在他的右腿上,力量也很惊人。
周大梗毕竟是血肉之躯,又没有提防,打得他差点跪了下去。吃了亏,周大梗暴怒,猛地转过身来,伸手就要抓住安意。
安意机警地向后退了一步,拿着棍子朝他乱打,不让他近身。
周大梗用手臂连挡了几下,痛得龇牙裂嘴,飞起一脚,踢向木棍。
安意受力抓不住木棍,木棍掉在地上,失去了防身的武器,被周大梗掐住了的脖子,提到了半空中。
“看老子不捏死你这小娘养的贱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