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丝静静地注视着华韶,然后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头。
“如果现在给你机会,你还会不会给他全部的信任?”
华韶抬起头看着她,黑色眸子中交杂着绝望与希望。
“我会。我会把我的命交给他。”
“那么……”
莱茵丝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阿帕亚,而对方也正看向她,她低下头,然后看向了哈克的方向。
“你现在就把你的命交到他的手上吧。”莱茵丝轻飘飘地说着,“走到他的面前,把他从‘恩赐’的蛊惑中拉回来。”
莱茵丝转回头来看着华韶。
“他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有可能会因为混乱的记忆而让他直接杀掉你。”莱茵丝的脸色也有些微微的苍白,“只看你愿不愿意信任他,相信他会为了你而停手。”
华韶并没有在意这个,实际上,她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真正地微笑了起来。
“我不会再放弃他了。”
黑发的女性站了起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了哈克的方向。莱茵丝没有看她的身影,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阿帕亚。
“对不起。”她这样说着,“我也许是让她去送死了……但这是他们能够同时存活的唯一的希望。”
阿帕亚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又半跪了下来,然后他抬起了手,佣兵闭上了眼,准备着迎接最坏的结果。
但她迎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不怪你,你不需要道歉。”他温柔地说着,“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纠葛,他们总要做个了断,你只是帮助了她。”
她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滑落了下来,消失在了对方的衣服中。
那是她的血亲。那是她曾经在无数个痛苦黑暗的夜晚所心心念念着、渴求到疼痛的血亲。
哪怕是永远都不会作为真正的亲人相处,但是只要血亲还活着,她就可以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归宿。
她想要她活着,她灵魂上缺失的那一部分,与亲人密切相关的那一部分,在渴求着华韶回来,不要去送死。
“哈克大人。”
在那被气流托在空中的男人面前,黑发的女性停下了,她仰头看向他,脸上带着微笑。
“哈克大人,能够听到我吗?……”
听到华韶开始呼唤着哈克的声音,莱茵丝仿佛惊醒一般让自己离开了阿帕亚,飞快地擦着眼睛。阿帕亚用一种不赞同地目光看着她,然后抓住了她有些过于用力的手,从他的随身包里拿出来一个干净的手帕轻轻地按着她的眼睛。
“……令人意外。”佣兵嘟囔着,“你居然还留着它……”
“当时的我不确定如果我随便把它扔掉,你会不会再以这个为借口开始折腾我。”工程师假笑了一下,“所以我就一直留着了。”
有一次阿帕亚的胳膊上被遗迹中带毒的机关箭划破了皮肤,因为一时间找不到解毒的药,佣兵在手帕上施加了压制毒液发作的祝福,然后绑在了他的胳膊上,让他能够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去解决。
“这听起来我当时没有做什么让你非常遗憾。”
阿帕亚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把手帕重新叠好放回了自己的包里。
“我居然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
他的回答让莱茵丝变得表情微妙了起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受虐的倾向?”
“得了,佣兵,别装傻。”阿帕亚瞪了她一眼,“昨天才刚跟你说过的话,这才不到24小时,你想当做你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