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裴姿?
“这是个小书呆子,命中注定一个人过一辈子。不过,她自己很喜欢那种日子就是了。我记得她最后应该是出家修道了。”苍老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沈濯心里更加诧异。
秦家这是遭了天谴了?!
怎么一个好下场的都似没有?
阿伯,那临波公主和安福公主的归宿如何?
“她们……”苍老男子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犹疑,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且去应酬吧。”
似是兴味索然,又似是伤心惨然,就此无声无息了。
沈濯来不及去深思那魂魄究竟是怎么了,忙上前一步,跟着众人给茹慧郡主行礼。
裴姿的衣裳一看就是内宫针线局做的,真紫色,大片的金线绣富贵花开,软绸,也不管天气是不是热了起来。
裴姿看东西的时候喜欢眯着眼。
所以原本一双亮亮的大眼,却显得雾气迷蒙。
她显然也不太喜欢戴什么首饰,双鬟上只簪了一只小小的凤头钗,只不过似是整块的红宝石雕出来的,格外耀眼。
沈濯一看她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不由露出亲近的笑容。
裴姿笑着先搀了晏老夫人站起,然后又命众人平身,接着便又凑过去细细地看那幅字。
啧啧赞叹一番,回头笑问:“谁是沈濯?”
沈濯疾步走过去,屈膝笑答:“我是。”
裴姿抬眼便看到她明丽的笑容,也不禁笑着去拉了她的手站起来,问道:“你师从何人?”
沈濯眨了眨眼:“孟夫人丢了几本字帖给我。然后一犯错就罚我抄书。”
裴姿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孟夫人啊?她还教过我半年呢!那时候我也常常被罚抄书。后来我外祖太心疼我了,就把她轰走了——难怪你的字这样好!”
孟夫人竟然还教过茹慧郡主?
沈濯呵呵地跟着笑,俏皮地冲着裴姿眨眼:“那我岂不是要管郡主叫师姐?”
裴姿笑了起来,携着她的手看那副字。
沈濯又笑对晏老夫人道:“我只贡献了一幅字。剩下的镜框之类的东西,都是九哥画的样子,然后在外头找人做的。九哥怕赶不及,又要等外头的桐漆干透,在外头狠狠地盯了人家好几个通宵呢。”
晏老夫人看着顾氏和杨氏笑道:“我知道了。是你们两家子孝顺,又怕我不肯收重礼,所以打着小九的名义,让濯姐儿写的字。是也不是?”
顾氏和杨氏都红了脸,站了起来。
顾氏屈膝笑道:“我们从老宅来,是正二八经的族亲。您过寿,哪有不替合族备份寿礼的规矩?只是我们孩子他爹说,国公府一向守法,过了规制的重礼怕是不肯收的。所以我们家小子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跟他妹妹一起弄了这个。”
晏老夫人连连点头,笑道:“这个礼好,我喜欢。孩子们也好,我也喜欢。你们的孝心我也都知道了,我很领情。”
立即便命卢夫人将那镜框:“挂起来,就搁在我正房里,我日*日看着,也欢喜。”
裴姿便笑着拽沈濯:“这个法子好。又能把字挂起来,还不会风吹日晒地坏了。你告诉我,这框子是在哪里做的?”
沈濯见旁边的诰命们都竖起了耳朵,就眨了眨眼。
裴姿心领神会:“是你九哥弄的?那你回头问了你九哥再告诉我罢!”
沈濯大喜,这茹慧郡主竟如此灵透:“好好好!我一问准了,立即便告诉你去。”
两个人叽叽咕咕说到了一处,旁人竟一个都插不上话了。
晏老夫人看着沈濯片刻便跟裴姿说说笑笑起来,心下实在赞叹,转头笑着且跟沈润说话。
韦老夫人骄傲地看着孙女,过来略微跟裴姿寒暄两句,便跟晏老夫人告辞:“老三家的小女儿还在家等着娘回去。我这腰也坐不住,就先走了。”
晏老夫人连连点头:“今日这里来的人太多,咱们也不好说话。我正要教你回去歇着呢,又怕你觉得我赶你走。”
两妯娌笑了一回,韦老夫人带着米氏告辞,临走把沈佩也带上了,笑眯眯地对沈濯沈溪道:“你们姐儿两个自来玩不到一处。那就各玩各的,别硬要凑在一处,省得在外头打架。不然,以后就都别再出来了。”
声音不小,周遭离得近的人都听见了。
冯氏和沈溪的脸色都变了个彻底。
韦老夫人这是,在干什么?!
罗氏只佯作不知,含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前儿去宫里的花会,溪姐儿结交了许多好朋友。黄小姐、田小姐她们都极好的。”
沈溪满脸委屈。
沈濯不愿意让韦老夫人在外头面前被孙女儿冤枉,且不吭声,跟着母亲、冯氏和沈溪送了老人家出去。
待看着韦老夫人在二门口和米氏等上车而去,回头再看向冯氏和沈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道:“二婶娘,三妹妹,我们是一家子姓沈的。我在外头从未说过二房一个字的不是,有什么,也都尽量当着你们的面说。所以,我希望你们也磊落些。”
冯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悦道:“濯姐儿,你不要乱说话。我们何尝在背后说过你什么了?”
沈濯看向沈溪,笑了笑:“溪姐儿,你信不信,她们都会告诉我的。”
沈溪色变:“二姐姐,你别乱说!”
罗氏牵了沈濯,面色淡然:“算了,你费尽心思,她们也不会认为你在为她们好。”
沈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