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秦科长配合的问。
兰教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又叹了口气,看来她们真的在这高墙大院里面待了太久,与世隔绝了。
这件事情前一段时间还是闹的挺大的,虽然没有传播的太广泛,但是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事情的起因就是,哈市的一个女区长,利用管农村征地工作职务之便,与别人共谋,在征收土地过程中,虚构田桂芝的单位原种场土地使用权已转移的事实,骗取征地款共计三亿多人民币...
那个女区长的名字叫张明。
在田桂芝单位改制的时候,国有资产评估是张明一手安排的。
经张明一手操纵,这个原种场评估出了一个负资产。欠债两千多万,资产一千七百多万。
然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公司叫东江科技,掏了六千多万嗖的一下就把原种场的资产打包给买了。
这六千多万包括原种场一百多万平方米土地使用权。当时原种场所在地段的土地使用权每亩价格约为一百万,以此计算,原种场的总资产中,仅土地使用权一项的账面价值就超过二十三亿元!
就这一项,她就进账了三亿多,当然,这三亿多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拿的,她们在这事情操作之前,就签好了分赃的协议。
贪污,还签协议,我真的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签下去这个名字的!
她是不是已经忘了“人”这个字应该怎么写?
更过分的是,收购田桂芝公司的六千多万本来应该是给她们的安置费。跟她们应该拿到的数字相比,六千多万已经少了很多,可张明却依然雁过拔毛,在这六千多万里面足足克扣了一千多万!
这样下来,平均到每个职工的手里,还能剩下多少?
本来这件事情还不会这么广为人知,一个贪官嘛,大家现在看的多了,随便看看,再骂上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个张明,有一个当歌手的女儿。
那个女儿早就被她送到加拿大去了,早些年也唱过几首挺有知名度的歌。
在母亲出事之后,女儿接受采访,说她母亲永远是她的英雄,对于母亲所做的事,她决口不停,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我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的怒火简直都快将我烧炸,我知道人性的卑劣,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卑劣到这个程度!
事情过去了挺久,没想到在安水女子监狱里面,我竟然碰到了这件事情的受害者!
听完了我的讲述,秦科长跟兰教也愤怒异常,她们破口大骂这个区长。
秦科长皱着眉说,如果这个张明是给人家办事,要人家点回扣她也不会这么愤怒,可她拿的是人家的安家费啊!是人家的救命钱!她怎么忍心下的去手!
兰教也跟着骂了一会儿,骂着骂着,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刚才说那个女区长叫什么?”兰教问。
“张明。”我说。
兰教想了想,苦笑一声,说:“这个张明,现在也在咱们监狱...”
“什么?”我一愣:“真的?”
“嗯。”兰教点点头,说:“在孙大的一监区,我以前听别人说过一次...”
哎...
我叹了口气,不用说,有孙大那样的人罩着,张明就算在监狱里面估计生活的也不错,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一点苦也不用受,坐个十几年牢出去之后,还能守着她那个当歌星的女儿颐养天年...反正她贪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田桂芝呢?
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儿子也是半死不活。原本有机会相守在一起的幸福家庭,托张明的福,现在已经是支离破碎!她现在想减刑出去照顾儿子,都被孙大给拦了...
妈的!
我紧紧咬起了牙,别的我不管,只要有我在,田桂芝这次减刑是减定了!
从秦科长的办公室出去,我直接给徐处打了电话。
这种事情对徐处来说,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秦科长去找田桂芝要了稿子,田桂芝直接就给秦科长拿过来了,稿子是她以前写的,是一片小散文。
我从秦科长那里把稿子拿过来看了看,稿子的名字叫《从前的我们仨》...
这篇文章写了以前她们一家人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中写到了她丈夫和儿子刚生病那会儿的生活,那会儿她们的日子已经很拮据,安置费没下来,她们没钱交取暖费。在零下三十度的哈市,她不得不去捡碎煤渣点炉子,想方设法地打零工,赚点微薄的可怜的薪水来给丈夫与儿子看病。
但即使是这样,那会儿的生活在她现在看来,还是温暖和甜蜜的。
因为那会儿还有希望...
她还期望着安置费下来,能够将丈夫和儿子治愈,一家人继续开心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惜,永远都不可能了...
田桂芝的文字很简单,也很平淡,但是在那平淡中孕育的心酸与失望,却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最后写着:“生活最悲哀的,是永远看不到阳光,远方都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看到这里,我的眼眶都不禁湿润起来,而秦科长,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将稿子整理了一下,在网上就给监狱局传了过去。
徐处的效率也很快,第二天,稿子就见了报。
我跟徐处说,让他尽快把奖励分批下来,这样可以不耽误减刑。
徐处有把柄在我手上,对这点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