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运在竹林村村部召开了党员和村民代表会议,说明了来意,表示全体村民都可以通过多种途径反映情况,什么问题都可以反映,希望村民们积极为村里发展出谋划策,以实际行动支持乡村建设。
这次蹲点,钱三运的想法是,并不局限于一个村民组,这样就能接触更多的群众,了解更为全面的村情。
钱三运第一天蹲点选择张抗抗所在的村民组。他委婉地向村长张小四提出,食宿最好安排在张抗抗的邻居家,这样更能准确了解张抗抗杀人的动机,安抚杀人者和被杀者两个家庭的情绪。
张小四根据钱三运的要求,安排其在张玉洁家里搭伙住宿。
张玉洁父母亲五十岁不到,父亲是瓦工,并不是跟着建筑队在外面东奔西走,而是在村子里揽活,不止是为村民建房,谁家房顶漏水、谁家修厨房、修厕所,都可以找他,母亲是地道的农民。张玉洁还有一个姐姐,大专毕业后分配在云川市的一所中学教书。
张玉洁家里是一栋二层楼房,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可以看出女主人勤劳能干。
听说镇党委书记要来家里蹲点,张玉洁的妈妈春英婶子很高兴,脸上露出一种自豪的表情。
张小四将钱三运送到张玉洁家里后,就走了。钱三运不想让村干部陪着,一方面怕影响他们开展正常工作,另一方面,有村干部在,村民们反映真实情况时心里会有顾虑的。
钱三运掏出一百元作为伙食费,春英婶子推脱不要,钱三运劝了半天,她才勉强收下五十元。
春英婶子将钱三运引领到了二楼。她家的二楼与别的村民家不同,地面不是预制板的,而是全木结构,类似于城里人的实木地板,但很显然,这里的实木要厚得多。踩在上面,发出低沉的咚咚声。
“钱书记,我家共有三张床铺,有一张床铺由于常年不用,被子叠在衣柜里,你今晚就睡楼上的这个床铺,这是我小女儿玉洁的。”
“婶子,我认识张玉洁,去年在江州时我们就见过面,大年三十张抗抗杀人后,我们又见过一次面。”
春英婶子之前并不知道女儿认识钱三运,现在乍一听,非常惊讶。
钱三运主动说出与张玉洁认识,主要就是想借此拉近与春英婶子之间的关系,这样就能从她口中了解更多的村里实情。
推开房门,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钱三运一看,原来房门上挂着一串彩色风铃。
张玉洁的闺房布置得很有情趣,一些可爱的小物件到处都是。钱三运心头一乐,好有闲情雅致的姑娘啊。
“婶子,我这次来竹林村蹲点,就是想了解村里的一些真实情况,包括村民们都有什么困难,什么期盼,什么问题都可以说。”
春英婶子想了想,说道:“钱书记,村民们想什么,据我了解,一是想将村里通往镇上的公路修好,镇上到桃花村、磬石山村的道路都在拓宽改造,我们也希望能将这条路拓宽改造。二是听人说,镇里可能要将我们村开发成旅游景区,这是好事,村民们都很期盼。”
钱三运道:“今年我们将积极争取,将镇上到竹林村的道路纳入到县里的村村通计划。省里有大企业开始投资开发高山镇的旅游资源,但第一期主要是投资温泉旅游资源,竹林村的万亩竹海项目他们也很感兴趣,估计在第二期或第三期开发。阿姨,张抗抗杀人后,我很关心村里的社会治安情况,这次蹲点调研,其中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发现影响村里和谐稳定的因素,然后对症下药,解决问题。村里有小偷小摸现象吗?有没有欺负村民、称霸一方的村霸?”
春英婶子说:“小偷小摸是有的,前几天,我们村民组王冬生家就丢失一头耕牛,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来人查了,但没查出什么结果。至于村霸嘛,有是有,但是——”
春英婶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钱三运笑道:“婶子,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但说无妨,我会替你保密的。”
春英婶子语出惊人:“村长张小四的几个哥哥就是村霸。”
钱三运惊讶地问:“张小四的几个哥哥是村霸?”
春英婶子说:“钱书记,我不知道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人才算村霸,在我们竹林村,最蛮横霸道、动辄欺负乡亲们的就是张小四的三个哥哥。”
钱三运说:“婶子,能不能说详细点?最好举几个例子,看看他们究竟是如何称霸一方的?”
春英婶子说:“张小四有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姐夫在县城当官。东河也流经我们竹林村,有几处沙场,几乎每天都有拖拉机来拉沙,张小四的大哥张大强就守候在拖拉机必经路段收过路费。一车二十元钱,不给钱就不放行。最近几年农村建房多,平均每天都有几十车沙从沙场拉出去,光靠收过路费,张大强就有一笔很大的收入。”
钱三运问:“如果不给过路费,张大强会不会动手打人?”
春英婶子道:“沙场刚建时,是有过路的司机不愿意交过路费,张小四几个哥哥就殴打他们。后来,过路司机都习惯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过路费最后都转嫁到买主头上。”
钱三运问:“张小四的二哥是什么情况?”
春英婶子道:“张小四的二哥张小龙在二十几岁时因为qiáng_jiān女中学生做过几年牢,出狱后恶习难改,还是小混混,整天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