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默在走向气象站后门的几秒钟内,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瓦力的位置,他不断猜测着瓦力会以什么样的姿势埋伏他,可是当他万分小心的跨出这扇门时,除了万年不变、没完没了的风雨,什么都没有。
脚下是湿漉漉的土地,身边是气象站红色的墙壁,头顶是布满阴霾的天空,远处则是泛着浅蓝色的毒气,一切都平静如常,仿佛进入了童话里的世界。
可段默想要的才不是这种暗藏杀机的宁静,当他确定瓦力不在自己这边时,神经一瞬间绷的紧紧的,同时立刻大喊一声“纯夏!”
即然不在自己这边,就一定是在纯夏的附近了!
可是纯夏马上答应了一声,同时说道:“我没有看到敌人!”
段默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想到,安全区只有这么大,难不成瓦力还会躲起来?
从刚才那架势看,瓦力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躲的人啊,那么他一定就是在——在段默和纯夏没有看到的某个地方!
在某个角落里如同毒蛇一样嘶嘶的吐着信子,等待段默或者纯夏靠近的瞬间,一击毙命!
但即便知道了瓦力藏身在某处,段默也只能按部就班的绕着气象站寻找,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慌张,每一步都要谨慎小心不能踏错。
军靴的鞋底踩在柔软浸水的砂石上,石子之间摩擦发出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段默每转过一个墙角,心跳就要随着加快几分,阴沉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郁,段默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可令他意外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段默在脑海里构思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都落空了,当他看到纯夏向自己迎面走来的时候,才真正确定——瓦力真的已经不在他们附近。
纯夏显然也无比紧张,她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了,连举着枪的手都在颤抖。段默十分理解这种心情,这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定理——越是看不到的威胁,就越是吓人。
两人沿着气象站血红色的墙慢慢向彼此靠拢,宛如两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奔向彼此,就在段默想和纯夏说些什么的时候,枪声响了。
瓦力终于出手,他并没有像段默设想的那样躲在远处,而是就在段默的头顶!
气象站的顶层是一个巨大的球型建筑,这个由银白色铝板拼接而成的球形早已残破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垮掉,段默自始至终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头顶,因为在他的大脑里,玩家是无法登上那个球型建筑的。
可是他忘记了瓦力身上堪比外挂的种种buff,普通玩家到达不了的位置,瓦力却能够轻而易举的跳上去。瓦力就站在那个铁球的顶端,一直注视着段默和纯夏在自己脚下绕圈,当段默和纯夏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瓦力出手的时候!
他没有使用任何道具,也没有使用其他技能,只是举起了自己手里的一把步枪,轻轻瞄准了纯夏的头部,然后扣下扳机。
没有任何预兆,段默的眼前溅起了一片血花,5.56的子弹轻而易举的穿透了纯夏头顶的二级防弹头盔,毫不费力的击穿了纯夏的头骨。
瓦力并没有连续不断的扫射,而是极其自信的打出一个三连点射之后就收手,三发子弹的伤害正好击杀一名玩家,瓦力对伤害的控制准确到可怕。
正因为是一个三连点射,所以纯夏的身体几乎没有晃动,子弹迅速刺进她的身体,动能很快消散,假如不是看到血花听到枪声,段默根本不不会意识到纯夏被击中了。
可纯夏的目光已经涣散起来,她的身体略微晃动了一下,接着眼神里失去了光彩,缓缓倒在了段默的脚边。
“怎么样,喜欢的人被淘汰,是不是很开心啊?”
瓦力哈哈大笑着,居高临下俯视着段默,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与嘲弄。
“纯夏。。。。。。”
段默觉得纯夏没有倒在地上,反而是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否则他的心里怎么会突然绞痛起来?
他清楚的看到纯夏倒下的前一秒——纯夏的眼神里除了无助还有一丝喜悦,那是越过重重危险再次相遇的喜悦。
段默的胃开始痉挛起来,一阵阵眩晕恶心涌上心头,他不知怎么很想呕吐。只是瓦力才不会管段默的身体反应,他看到段默这幅死样子,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也并非是复仇,而是小孩子做完恶作剧之后的喜悦。
“即然这么伤心的话,就陪她一起去死吧。”
瓦力说到这里,再次抬起枪口,纤细狭长的枪管指向段默的头顶,随时都有开枪的可能,但段默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抗或者逃跑的迹象。
他的心里在这个瞬间充满了疲惫,纯夏倒下的瞬间,好像抽掉了段默所有的力量与信念,那股一直支撑段默的劲儿忽然间烟消云散,段默只觉得自己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
太累了,就这样吧,就——这么死去吧。
“砰!砰!砰!”
又是一个短促的三连发,瓦力并没有因为段默放弃抵抗而手下留情,精准而迅猛的把子弹送到段默面前,前两发子弹轻而易举的击碎了段默的头盔,第三发子弹紧随其后,,准备从头顶射入,一直嵌进段默的下巴。
“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啊。”
段默轻轻摇头,闭上了双眼。
——
“咱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柳叶有点心虚的看着屏幕,“只是一场测验而已,真的把一号的朋友干掉,他会很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