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鸣抬头望了望西边的太阳,他知道天马上就要黑了。他已经把二斤米酒交给了自己的父亲,王秀才教的那几个字,他也已经滚瓜烂熟了,五天来他已经学了七八十个字了。
“终于可以写上那一封信了,要是有张纸就更好了。”韩鸣有些遗憾地想到。
西方的太阳终于落到了山的背面,那灿烂的晚霞也渐渐变为黑色,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韩鸣慢慢收回了目光,转身向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天还是黑了,时间好快啊,唉。”韩鸣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让别人听见一定会感到意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叹起气来竟然像一个大人一样。
韩铁匠房里,韩铁匠拿着一张纸反复的看来看去,嘴角又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那信你看了几遍了?你识字吗,看不懂还攥着,别把它给揉坏了”韩铁匠旁边一个妇人带着笑容说,这个妇人虽然是村妇打扮,却还生得几分俏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铁匠的妻子,韩铁和韩鸣的母亲。
“识那字又有甚用,王秀才倒是识得字,还不是养活不了自己,除了帮人看看信,他还能干啥?”韩铁匠有些不屑的说。
“最近我又听见村里那几个碎嘴的又说起咱家撞鬼的事了。”韩母的表情有些无奈
“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她们咋又提起来了呢”韩铁匠有些不满的说。
“还不怪你!谁让你到处说你儿子要回来的事,还说他可能娶如意酒楼掌柜的千金,人家嫉妒,只能找些咱家的闲事来说说!”韩母白了一眼自己的的丈夫。
“有个好儿子还不让说了,哼,我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明,他们就是生不出来!不过话说回来,那天可真是吓死我了”一提起撞鬼的事,韩铁匠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大活人明明就在眼前,突然就没了”韩母想起那天的事也有点害怕。
“除了这一点,那“鬼”倒也没什么,可正常人没区别,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而且他的穿着一看就是大有学问之人。”韩铁匠再继续回想那件事,害怕的神色倒是淡了许多,毕竟这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也没什么害怕的。
“你看现在外面传的谣言,八只眼,两条尾巴的,传的都是什么,我记得那人的面孔普普通通。”韩母有点疑惑。
“也是啊,那人明明看着很普通,可等他把一块金锁挂在了三子脖颈,金光一闪,他就突然消失了,那金锁也不见了!现在想来,他说不定是一个变戏法的,什么鬼不鬼的,自己吓唬自己,害得我那天脸都吓白了”韩铁匠似乎想通了什么。
韩母一听韩铁匠说自己黑黑的脸都被吓白了,不由得噗嗤一笑:“哼,也就我才嫁给你时脸有点白,以后的脸什时白过?那时长得还不错,可再看看你现在黑的!”韩母一脸追忆的模样,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认真的说道:“那人不会是神仙吧!”
韩铁匠呆了呆,又摇了摇头,有些复杂的说:“有没有神仙都不好说,我们就别奢望了,他要真是神仙,会把送给我们的金锁又变戏法变没了?自己还突然不见了,来吓唬我们?别想了,早点睡,明天儿子还要回来呢”
“也对,管他是不是神仙,咱家儿子要回来了,这才是重要的事”韩母想了想还是把那个荒唐的想法丢在了脑后。
韩铁匠坐在床前思索了一会儿,稍后便吹灭了房里的蜡烛,不久后房里就传出了他的鼾声。
一轮皎洁的明月已经慢慢升到了半空,如水的月光流动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一只野猫敏捷的跳过墙头,轻轻地落在了韩铁匠家的小院里。
突然这只野猫浑身的毛发都炸立起来,因为它正落在一个少年的脚旁边,那少年只要一抬脚就能将它踹飞。
这只野猫吓得立刻往墙头窜去,不过这个野猫似乎被吓破了胆,连跳了两次都没回到墙头,直到第三次才越过了墙头,随后头也不回的窜入了大山深处。
在那野猫窜入院子,又逃出院子的过程中,那个在韩铁匠门口站着的少年动也没动一下,像一块木雕一样。
他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小字,看那字迹的模样,应该是打铁炉中烧黑的木炭写的,而这木板,应该是韩铁匠做木工时的弃料。
“要是有张纸和笔就好了。”韩鸣低声自语道
韩鸣转身往自己的房里走去,慢慢的将木板放入自己的床上,又将被子盖在了上面,再转过头将一个与自己身形极为不相配的大包裹背在了身上,悄悄的打开了自家的后门,慢慢的走了出去,再轻轻合上了后门。
韩鸣一路小跑,看其方向,却是朝廷建的那条官道,当自己的家快要从视野中消失的时候,韩鸣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生他养他的小院。
再转过头时,韩鸣眼中多了一份决然和一份坚定,最后他头也不回的往东方走去。
孤独走在望不到尽头的官道上,韩鸣不由得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件事,那件改变了他一生的事,也是那件事促使了韩鸣今天的离家出走。
那日他和父母去村庄不远处的祖宅,碰见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那人和他父母聊了几句,觉得很投缘,便将一块小孩手掌大小的金锁挂在了韩鸣的脖颈。
他父亲似乎是觉得这金锁太过贵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前却是金光一闪,那青年就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也就是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