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议上,最尴尬的人首当其冲是尤天亮,其次是秦风,事情都是因为他们而起,说什么都是错,不说也是错,他们本该回避的议题,却不得不硬着坐在这里,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尤市长,这件事因你而起,你怎么看?”王洪文直接将炮口对准了尤天亮,这个人让他前所未有的心烦。以前他是很看好尤天亮的,也深信他的政治前途不可限量,可是经过这件事,他有点不看好这个人了,书生气太重了,虽然是个人才,但政治上还远远谈不上成熟。
成熟的政治家不仅深通韬略权谋,还精通厚黑学,政治家的脸皮之厚有时候比流氓还要厚,没有几分知进退的涵养功夫,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这个地球上,最聪明最隐忍的动物应该就是政治家。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王书记,戚市长,各位在座的白山市委常委,以及银城市委常委的同志们,首先我为自己轻率的决定表示真诚的歉意。在这件事的应急处理上,我不够冷静,也不够理性,有些意气用事,在这里肯定各位同仁的谅解。正好借这次会议,我向各位做出检讨。”尤天亮站起身来,深深地冲着众人鞠了一躬,态度十分的真诚。
这一鞠躬,十分的值钱,不仅态度诚恳,而且话说得也很漂亮,一个姿态就堵住了别人的嘴。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呢,犯了错承认错误还是好同志嘛。杀人不过头点地,在中国人的文化语境里,只要对方肯认错,而且态度诚恳,一般人都不会揪着不放了。当然,你也可以揪着不放,那就有些得理不饶人了,反而显得自己小气,没有胸襟,原本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王洪文也没法继续说了,人家都这个姿态了,你一个大领导难道还要穷追猛打吗?
“我现在问的是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而不是让你道歉认错。如果道歉认错就能解决问题,那就简单了。”王洪文只能追问解决的办法,别的话是没办法说了。
尤天亮坐下来,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那自然是我代表银城市政府去跟天行健谈判,并向他们做出担保。起码在我的任期之内,绝对不会因为政府的人事变动而损害他们的利益。我们在乎利益,投资商自然更在乎利益,本质上他们到银城是来赚钱的,而不是为了做贡献的。”
这番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投资商其实真的是恃宠而骄,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么大一块蛋糕,何况前期还投入了那么多资金,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但是人家有后台,有背景,就算是负气撤资,停工停建,谁敢接盘?在江北省内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有实力,也更有背景的团体了,任何人在接盘之前都会打听打听这伙人的背景,如果不是想找死,精神正常的人都不会去接这块烫手的山芋。
所以,天行健的主要目的就是逼迫白山市委妥协,刀架在脖子上,你敢说个不字,人家任性一回输得起,你白山市委输不起啊。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我反问你一个问题,尤市长,你认为自己真的有说服他们的能力吗?是不是只要你出面,天行健就会继续开工?对此,你有几分的信心?”戚海帆问道。
尤天亮想了想,说道:“我只有五成的胜算。如果白山市委能派代表出面,我相信胜算可以达到六成以上。他们现在需要看到的是我们的信心和决心,起码姿态上要让步。”
“我不能同意尤市长的意见,如果我们放低姿态,以后投资商的地位就凌驾于市委之上,那我们市委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政府被商人绑架,传出去都是个笑话。”白山市统战部部长古月这个老顽固,再次充当了搅屎棍的作用。
顾正国对这个搅屎棍十分的恼怒,反驳道:“古部长,反对很容易,如果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那就是在抬杠了。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是解决办法,而不是多么强硬的姿态。是,我们姿态可以强硬,但是强硬的结果如果是两败俱伤,那得利的又是谁呢?所以你的意见我不能同意,这完全是在搅局,没有任何的积极作用。”
“怎么成了我在搅局了?顾书记,你这种两面派和稀泥的作法才最为可怕,没有立场,没有原则,很容易被外来势力控制。作为银城市的一号人物,你不能总是扮演这种角色,你该拿出你的态度来。”古月大言不惭地说道。
顾正国反驳道:“我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我们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古部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出面去跟天行健投资联盟的代表谈判。只是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顾正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统战部长,不管你们这一块,让我去谈判,你安的什么心。”古月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怒视这屏幕对面的顾正国说道。
顾正国也怒了,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道:“不管你的事就闭嘴,别跟老子说这些没用的屁话。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姿态强硬了,我们银城的大好局面没有了,你来承担责任吗?”
古月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第一次发现顾正国这个老家伙居然如此强硬有血性,正想撸起袖子对骂时,王洪文制止道:“够了,这里是讨论决绝问题的办法,不是让你们吵架扯皮的。我建议,由尤天亮和秦风代表白山市委出面去跟天行健投资联盟谈判,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客商给我留下来,跑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