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嵩良依旧是最平静的语气,带着父亲的口吻一样教导着自己的儿子。
许枫阳听着他不痛不痒的口吻,胸口的火气越来越涨,手掌的关节骨被他捏着咯咯作响。
他压抑着,转身去了洗手间,他怕他再面对他,他会不顾及他是病人,会痛下打手,狠狠揍他。
等他逐渐冷静之后,才再度走出洗手间,望着病床上的他。
“那份病例是你的?”
许枫阳口中突然蹦出一句许嵩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许嵩良在脑中思索了许久,才依稀想起,那时候他第一次责骂殴打他的时候。
其实,当时许嵩良的心并不好受,甚至那份痛比许枫阳受到的皮肉之痛更痛。
许嵩良并没有正面回答,既然当初不想说,现在也不愿意再提及:“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你的遗嘱里只有我和她?你的女人和孩子呢?”许枫阳突然关心着和许嵩良分别时,那女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许嵩良并没有回答,只是原本柔和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
那女人是许嵩良高价请来的,当初那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他许嵩良的,可是和贾雨雯离婚之后,就被他逼迫弄掉了,因为今生他只需要一个儿子。甚至到最后,因为女人的不配合,还被许嵩良苦苦折磨了太久。
想着老婆和儿子悲愤仇恨的目光,许嵩良的心日夜受到谴责,将自己的错误牵扯到女人身上。
女人假戏真做,对许嵩良有了情,想要将孩子留下来,可最终不能随人愿,孩子流产,被活活折磨,精神失常,最后跳楼自杀的惨剧。
所有给许嵩良怀过孩子的女人,基本都会被他强迫打掉,不愿打掉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却唯独毛静——
是许嵩良不得而知的。
许枫阳见他低沉着眸,再一次喊道:“说话。”
“不幸身亡。”
简言意骇的四个字,让许枫阳的脾气又是暴涨:“连自己的女人和儿子都不放过,你真不是人。”
“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儿子。”
许枫阳身体一僵,咬了咬唇。
转身离去,不想再和他费口舌,要死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答应我——”
许枫阳刚跨出门,许嵩良带着哀求的嗓音响起:“不要告诉她我的病情。”
许枫阳整个身体好似被定格一般,他矗立在门口,没走,也没转身。
为什么?
既然当初不在乎,又何必在乎她知不知道。
许枫阳的心好似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许嵩良的病情似乎让他心底一直无法驱散的恨意,渐渐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同情。
还有那份,他不知道的父子之情。
这半年来,许嵩良都是靠着药物维持着生命,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行走也逐渐变得困难。
悠悠的病情有些恶化,原本逐渐好转的她,又开始摔东西了,谭晓彤在身旁不离不弃的照顾着,每天变着法子的逗她开心。
谭惜秀留在了a市,专门每日替许嵩良送饭,这是谭晓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