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答应了太皇太后要回去见她爹,若不是惦记的要祭奠她娘和她爷爷,那么她昨日又怎么会一直留在永乐侯府,从而任由秀姨娘和杜雪儿母女两三番两次对她发难。
“至于说到太皇太后撑腰这事,”杜锦容说到这里时顿了顿。
只见她转头看了一眼慈宁宫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她爹杜坤,嘴角一勾,再次开了口。
“父亲,若是没有太皇太后的撑腰,我怕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永乐侯府里了。”杜锦容嘴角勾起,面露嘲讽的对杜坤说。
“杜锦容!”
而几乎是杜锦容这话刚一落下,杜坤的面色便立即一变,他面色铁青的喊了杜锦容一声。
“杜锦容,此事早已过去,现在说的是你这次跟太皇太后告状的事,你扯那么久远的事做什么。”杜坤面色铁青的对杜锦容说。
可他这话却是让杜锦容的嘴角再一次一勾。
“父亲你觉得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杜锦容再次勾着嘴角,面露嘲讽的看着杜坤问。
“都过去十几年了,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是什么?”
杜坤被杜锦容这样的目光看得面色再次发青,却依旧对杜锦容不悦的喊道。
“可是我却不觉得,父亲,对于我来说,那件事犹如发生在昨日。”杜锦容在杜坤的话后说。
“杜锦容,你这是胡搅蛮缠。”杜坤在杜锦容的话后说。
可杜锦容却没有回答他,只见她目光嘲讽的看着杜坤,目光却不知道飘向了何方,然后开了口。
“父亲你大概不知道吧?直到现在,我都还是会时不时的做那时的噩梦。”
“噩梦里,我不过是看到秀姨娘头上插着我娘的发簪,于是便好奇的问了她一句。谁知她就立马将我脸掐的发好,竟然会敢诬蔑她,然后还说那支发簪是父亲你送给她的。”
“噩梦里我的脸被她掐得痛的不得了,我痛得哭着去找父亲你,想让父亲你帮我。可是当我真的找到你的时候,你却也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明明是自己贪玩摔倒的,却竟然撒谎说是秀姨娘掐的,还诬蔑秀姨娘偷我娘的发簪,然后你罚我三天不准出蘅芜苑半步。”
“再后来,我被关了三天,也饿了渴了三天。那三天里,没有任何人给我送过一粒米,一滴水,说那是父亲你对我的惩罚,让我好好反省。”
“后来,我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我偷偷的跑了出来,我想去找你,想去找吃的,结果刚出门不久就被人推下了水池。”
“父亲,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都还记得当时我在水下窒息时候的感觉,都还记得那种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死掉的感觉。”
杜锦容说到这里时便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站在离她不到五步远的杜坤,面色发苦的再次开了口。
“父亲,你大概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的是以为自己会死掉。”
“所以当我知道自己没死,当我睁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忘记你之前对我的惩罚,忘记你对我的冷漠,我对你大哭,我跟你说我的害怕,跟你说我的委屈。”
“我以为你跟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安慰我,会告诉我说别害怕,会说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死,你会保护我的。”
“可是没有想到,我的愿望竟然是奢望。我等你的竟然不是你的任何安慰,而是你的一句冷漠的:活该!”
“我、”杜坤因为杜锦容的话后说不出来话,更是被杜锦容说那些话时的目光看得连连后退几步。
“我那时、”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是什么话说不出来。“我那时、那时、”
“父亲你那时对我说,一切都是我活该。说如果不是我贪玩,不顾你的惩罚出了蘅芜苑,就不会掉到水池里差点淹死,说我既然那么贪玩,不如直接玩死算了。”
杜锦容在杜坤话说不出口的时候说。
“父亲,我那个时候怎么读没有想到,你身为我的亲生父亲,你那时不但不信我是被人推下水,竟然还说我是活该,还说我不如直接玩死算了。”杜锦容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心里疼的不成样子。
因为那句话是她那时世上唯一的亲人对她的诅咒,在他说出那句话是在那件事以前,他一项敬仰的父亲。
所以即便是到了今天,到了她现在这个已经不会再奢望父亲对自己疼爱的年龄,可想起当时她爹对她说那句话时的情景,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的要命。
难过的时候杜锦容在想,在这天底下,怕是再没有哪一个儿女能像她一样,会被自己的亲爹说不如死了算了。
“父亲你会觉得那件事已经很久远了,那是因为你不在意,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在当时听到你的话后心里是如何的绝望与害怕,是如何带着一身没大夫医治的风寒,在冬天的寒夜里跑了一整夜,快跑断了一双腿才进了皇宫求救的。”
杜锦容时至今日都还记得,那时若不是因为太皇太后在她爷爷去世之后给了她一块可以随意入宫的令牌的话,她就不会想到要进宫向太皇太后求救。
如此,当时的她即便不是死在池塘里,也会死在后来没有大夫医治的风寒里。
“父亲,当时若不是有太皇太后救我,若不是她为我撑腰,不惜得罪永乐侯府,也要把我强留在宫中抚养的话,我恐怕早已不知死在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