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将拄着刀迈着沉重的步子在城楼上一个一个的点,最后他都快崩溃了,一夜守城阵亡了一半的兵力,城里不过剩余三千余人,这是何等的残酷?
弓箭所剩无几,石头用完了,滚油冷却凝固了,箭可以再造,石头可以拆房子,油可以再烧,但是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到一个时辰海盗卷土重来,喊杀声令睡着的士兵瞬间就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满脸杀气的提着兵器自然而然的站到城垛上等待迎敌。
海盗攻城还是那般的疯狂,不过人数少了很多,只要两万人左右,城墙上的士兵没有因为地上少了而暗暗庆幸,一个个面色凝重。
海盗人多势众可以三班倒的进攻,可是他们人手不够,怎么可能分出人来三班倒?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将再也没有睡觉的时间,甚至连吃饭喝水都是一种奢求。
陈守将发出悲壮的声音:“儿郎们,精忠报国只在此刻,老子问你们怕不怕?”
“不怕!”
“老子问你们要不要撤退将城池留给海盗这群畜牲?”
“死不旋踵,死不旋踵!”
城楼上的人用刀拍着盾牌疯狂的叫着,身边多少熟悉的人变成了尸体,这时候要是逃走了,那之前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说的好,千古艰难唯一死,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让我们退缩的,只要城墙上还有一个人活着便不会让这些海盗进城。”
陈守将大叫着拉弓射箭,嗖的一声箭支直接射在一个海盗的眉心上。
士气一下涨到极高点,困倦和疲劳也不见了,动作一下子灵敏了好多。两万海盗的攻势居然全被挡了下来,敌我士气瞬间转换。
“这些疯子死守什么?这么打下去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嘉尔曼怒不可遏的说着,他满怀豪情的来到大唐,结果还没与大唐的正规军交锋,便被一群所谓的府兵和平头百姓干掉了七八千人,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再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算不被杀死,也会活活累死,某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一定要将守城的主将挫骨扬灰。”
松文更加愤怒的说着,他自诩才智过人,那一次不是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次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宰了五千多手下,他自己快气疯了。
“不能再拖了,万一他们的援军赶到,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下令全军攻城吧!”
嘉尔曼到底是有些见识,若是打下城池了还能有个据点,进可攻退可守,现在连块险地都没有一旦被唐军反过来包围了,他们只能突围了。
“将军说的在理,那边全力攻城,在下就不信区区几千人能拦得住我们两路大军的疯狂攻势。”
松文咬咬牙的说着,进攻的号角再次吹响,漫山遍野的海盗抬着攻城的武器再次朝着吴陵城发起进攻。
而这时候蔡聪的五万大军已经到了海陵,鹿正秋和姜伟出城相迎,一见到蔡聪,姜伟便跪在地上请罪。
“末将有罪,侯爷命末将协助鹿县丞抵御海盗,末将却擅自做主,致使两千战士中伏身亡,请侯爷责罚。”
“哼,不尊军令其罪当诛,但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本侯留你一命戴罪立功,若有再犯,二罪并罚,混到一边站着去。
鹿正秋你很不错,现在海陵是什么情况?”蔡聪满意的看着鹿正秋,鹿正秋急忙微微躬身以示谦逊。
“回侯爷海陵安好,只是吴陵城已经被海盗围困,姜大人带人支援却被海盗伏击,昨夜吴陵城火光冲天,斥候前去刺探,发现海盗断不止四五万人,可能要翻一倍。
下官怕海盗还有兵力埋伏不敢驰援,若是前去驰援,就怕海陵空虚被海盗钻了空子。只是吴陵守兵不足三千,现在怕是已经被攻陷了。”
鹿正秋悲伤的说着,看着海盗肆虐却不敢有丝毫举动,那种痛苦简直是剜心窝的痛。
没想到蔡聪却愤怒的一巴掌抽过去,打的鹿正秋扑倒在地上,几颗牙齿直接从他嘴中飞了出来。
“枉费本侯如此看好你,难道你不明白大食国能够派遣十万兵力越wāng yáng而来已经是极致了,大唐何等强大越洋攻打扶桑不过发兵十万,你以为大食国有多少兵力吗?传本侯军令,大军开拔全速驰援吴陵城,不带任何辄重和粮草,老子的是兵贵神速。”
蔡聪抽出佩剑咆哮着,他带来的士兵都在咆哮着,天下间论及憎恨海盗者,无人能及扬州城者。
帅者军之魂也,蔡聪的军令下达,正在休息的军队就活了过来,火头军背起龟壳一样的锅盖,战士将擦拭过的兵器入鞘,站的跟青松一样的挺拔,等待着蔡聪出发的指令。
随着站在战车上的蔡聪大手一挥,五万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朝着吴陵城杀去。鹿正秋跪在原地看着漫天的尘土,除了对来去如风的影响加深了之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蔡聪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他自己却知道,吴陵城苦守鏖战而死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无知而死的。
“请姜大人代为守城,某无颜苟活于世先行一步了。”鹿正秋突然对姜伟说道,说完拔出佩剑在众人来不及阻拦的情况下自刎而亡。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来人将鹿县丞的尸身摆放在城楼,不看着大军凯旋他又怎么会甘心呢?”姜伟悲伤的说着,他这辈子都不会自裁的,从他当上皇帝探子的那一天起,他的死生就由皇帝决